我怎么成了我【母亲】

我与母亲的关系向来波涛汹涌。

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好面子又较真的人,所以极其微小的火星也可能引发一场火山爆发。而在这个过程中,外界任何和稀泥或偏袒或敷衍的行为都会引发进一步的地动山摇。

与爱情观的稳定变化不同,亲缘关系的变化是频发的,随机的,大幅度甚至反转的。

但这并不代表记录情绪会更加容易。

变化得太快,捕捉和刻画反而更加艰难,笔者甚至可能在情绪波动中丧失记载的动力。


但在我开始试图成为一个理智的人之后,我发现这种行为,即在不愿意思考时思考,拥有类似于逆向人潮者的智慧。

单纯的记录在这种时候倒落入下乘,逆向行动能在大的时间跨度内逐渐平复波动,甚至能辅助探索问题的根源。

毕竟,平静的时候,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真的太难,哪怕是自己拷问自己。




你也许觉得接下来的这些话非常的刻薄狠毒,但我确信在情绪顶点,我的恶毒程度可能更加超乎想象。

在我的记忆里,这应该是我吵完架,大哭一场后所写,即使愤怒是一种很难消化的情绪,此时我也应该稍微清醒一些了,可以佐证的是我还很好地保持了押韵。

这是现在可以找到的最早的句子,写于13或者14年,那个时候我比现在更加情绪化,毕竟这是我刚开始被指责性格别扭的时候。

在此之前,我收获的评价大多是听话,并不能激起一个以当乖宝宝为荣的人的改变的意愿。

当然,有时候我会想问问后来那个下决定的自己是否后悔,让我成了一个当初的我无法想象的人。

也许也是当初的我无法接受的人。


再问


为什么

总要让人如此绝望

如此残忍地

打碎一个人重新构造的假象


一个犯了错

才懂得不能犯错的人

不可以有方向

要听着一个

道听途说的无知者的训斥

死在寻梦的路上


看着接下来的段落,你也许会觉得矫情之气扑面而来?

恭喜你,虽然没有奖励。

这支歌写在上一段句子相同的时期,与其说是十分真诚地深爱,倒不如说是十分真诚地想要表达深爱。


我害怕人们评论。

一方面人们总是用个人经验随意推广,一方面我确实有不容于常人之处。

我害怕【冷漠】和它的近义词,粗鄙的,憎恶的,甚至是唾弃的。

不论它们是否出自亲近的人,不论它们是否出于情绪过激的时候。


我一直是个怪人。

如同感觉苹果很好吃但真的一吃就反胃一样,我非常想要爱和被爱,但我对此没有切实的概念,也没有超越理性的感觉。

如果用人们的眼光看,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学不会爱这个字。

可是,保持学的冲动,尽我所能去跨越也许是生来的隔阂,为什么,不可能是爱呢?

在没有超越理性的感觉的情况下做出超越理性的决定,和你们定义中的爱所衍生出的盲目,是否真的有天壤之别?



分明最讨厌矫情的话

今天却有些想要表达

也许是我真的害怕

时光走得那么快啊


上个月坐在回家的车上

你咳嗽 满车震响

街边的路灯和树叶昏黄

看不清你脸庞

却似乎已经不是年轻模样

时间 悄悄地淌

回忆似乎还留在远方

心里微微荡漾


我挑剔你的每一分

我眷恋你的每一寸

于是不论执着了几多时分

总有温热伴我踏上归程


你给我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家

让我不必明日又流落天涯

你给我一朵梦里盛开过的花

让我开始厌弃冗繁的表达

你给我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家

让我不再畏惧岁月的霜华

你给我一朵梦里盛开过的花

让我拭去泪水爱上这童话


我有些不愿承认的天真

也有些卑微的激愤

有时候像成了两个人

一半纯挚一半阴沉


我说我不后悔太早离家

有时候 像个谎话

这么多人爱我冬春秋夏

我却无法亲昵表达

曾有过这么黑暗的间罅

陌生人 密切倍加

我们嚎啕着泪如雨下

分明最亲的人哪


我不明白何为情深

我不明白为谁心疼

我们也许曾是因爱生恨

非在心上留下累累伤痕


你给我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家

让我不必明日又流落天涯

你给我一朵梦里盛开过的花

让我开始厌弃冗繁的表达

你给我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家

让我不再畏惧岁月的霜华

你给我一朵梦里盛开过的花

让我拭去泪水爱上这童话




前后看起来只间隔了一个空行,时间上却是将近一年,以至于突兀地,我成了一个理性分子。

在吵架之后写下自己的情绪并试图交流,后半部分算是和生日歌一脉相承,可拿起笔的速度太快,任何一个过去的我都会觉得十分可怖。

可是,这变化之间,我去了哪里呢?

在日复一日的打击中消灭了原来的自己,还是学着把自己涂上一个新的颜色?

不得而知。


可知的是,纵使自我否定次数非常多,近乎在短时间内全盘接受了批评,但出于贪生怕死的本性,精神距离某个危险的边缘还颇为遥远。

转折到底来自何处?我不能得到答案。

我希望那是个美丽的梦境,一夜之间,没有疼痛。

像我已经遗忘的记忆。


共同提问


我是最不该忧愁的人

却偏偏

有着顽固的忧愁

分明

还不到怀旧的时候

就已经留恋到不想向前走

以至于

远望的茫然一片

掌心的恣意倾漏


重要的人

忍受着荒唐多变的气候

无关的

倒还能把词句勾留

可这疼痛的

千余日月的自我揭露

这茫然 逆反 脏陋

这用钝化的言语 从火热的心上

亲自撕下的血肉

为什么

还规避不开白发如新的懵懂

还通顺不了互相信让的河流


为什么

爱要如此沉重

让人耽溺又哀恸

丝毫的修饰 省略 反响不同

都足以使人内疚

有万一折损的可能

都使人在黑暗里无声地嘶吼

用咸涩失水的喉咙


为什么

爱要如此稀有

生只三份

一份永远保留

留待一个永不到来的灵犀相通

一份给了自己

演变成生恨似的不信和解剖

余下的既定

在前行的苍茫里加了过多的期许

成就了咬文嚼字的矜忧


为什么

界限如此的朦胧

对与错 亲与友

规矩 教养与死板

亲昵 平等与放纵

寂寞与自负 懂与不懂


为什么

对大多人事无动于衷

旁观 忽略 甚至学着包容

对某些事

却是千夫所指

也不愿回头的愚忠

对某些词句自卑敏感

以致无所适从

对某些人的汹涌

却是能连本来合理的

都冲动成条理不通


我毕竟

是这样一个愚钝的蚕蛹

还没能将这些隔绝的

都片碎于风

也没能开始织锦

来证明谁的凡庸

却并不是那样的一无所知

对血液里潺潺的脉动

对团团着的 令人亲喜的圆融

对变化的 没有定论的时空


毕竟

是在那样长的日子里

留存过那样

温暖的 令人眷恋的时候

毕竟

是想找回那样

无隔绝的梦




它诞生于兵荒马乱之中。

母亲不能理解那时的我既不愿书写虚假感情,又不愿将真心展露与无关人等的心情,为了单位强制的任务和我吵成一团。

外婆也劝,安慰绕到最后还是觉得此事简简单单。


妥协了吧,怎么能不妥协呢?

哪怕爱不能使你感到快乐,你留恋它的颜色,就得为它折弯骨骼。

当目光使你心颤,谁还能想起那辩不清的对错?


这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以为的原则被打破。

某种意义上什么都没有生存资本重要,不论是我对文字的虔诚,还是对爱的顶礼膜拜。

可这又是我最初完全的对爱的朦胧认识,没有其他情绪的干扰,就是安静地坐着,把脑海里流淌着的碎片搜捕起来,连缀成文。

它看起来一点也不深爱,甚至有点不知好歹似的,别人会爱得排山倒海的地方,我只剩零散的画面。

可是那就是我啊。

自暴自弃地,放下了言语的伪装。


我相信爱不是奉献或捆绑,爱是这一刻,我愿意尽我所能去保留这个人给我留下的全部印象。

也许听起来很自私,可谁学会爱,不是从感到被爱开始的呢?

但很不幸的,我整理这些文本的过程中,发现母亲可能真的以为我在完成任务。

可能有的东西就是无法契合,无论是拼命掩饰的习惯,还是根深蒂固的别的什么。

可能有的人就注定改变不能,别人很快走出情绪努力继续人生,他还在夜里一遍一遍,问那个自己疼不疼。


不得尽说


许你是天上的星辰

许我是地上的旅人

你流泪时我言语无门

我流泪时 你怔然半晌

续以一个轻吻


你是这样一个

是母亲而非【母亲】的人

包容与坚忍

会裹挟闪逝的不忿

对端庄的向守

和着过于年轻的跃动

被间以市井言论


你是有瑕的明灯

放肆地暖而亮

却不足以指引我的航程

你是青山的湿润

纵被规避成一笔淡远的墨色

也依旧在愧怍的梦里 沉重地留存

被夜风漫溢成面上的流痕


我是这样一个

寡淡而非冷漠的人

我记得

城市的夜光浸穿纱帘

迤逦了你眼中的波纹

我记得啸叫时 四下无声

解释和溃逃一般窒闷


我记得言语里些微的骄傲

记得酒气氤氲了虔诚

记得白发和褶皱映出遗失的清晨

而碧波之畔如洗之下

有一个让心透彻相连的

广阔的黄昏


许你是天上的星辰

围绕着一个点

茫然却固执地狂奔

许我是地上的旅人

汲着这亘古的难分

去奔赴我的红尘



高考期的我,在生活中拒绝,却在文字间流露出过量的依恋。

压抑的紧张感放大了情绪,临别的事实也加倍地勾牵思念。

可我不能不承认,最大的原因,也许是对前路的毫无底气让我寻找退缩的理由。


在这段时间,我所表达的爱像情诗们一样,除了辞藻的奇巧毫无可取之处。

但我这样一个技能粗疏的人,奇巧,反而成了感情不够真实的证据。

也许真的有过那样的感情,但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瞬间,一点片段。

可能流一点泪,但转眼就失落在风里,只留下一点惆怅的,不值得大书特书的痕迹。


拒绝


不要使我感动

不要使我歌咏

不要使我知道

一生都走过

也磨不去失去某一瞬

所带来的疼痛


我并不想乘风

也并不想执拗

已经没有时间细想的

再经不起半分的撼动


可偏生

你要是这样一根扦子

叮咚 叮咚地

契合进每一个晚钟

叮咚 叮咚地

深嵌进每一个梦


检讨


不要说归舟总是无踪

世事自当东流

也不要说

有多少人

念罢了【不远游】

就开始了永久的逐风


存在

本就是愧怍的理由

负心的人啊

你莫不是

要怪她不可自控:


顽石还在未觉醒的梦中

她就把心血

空耗在

这亦如顽石的梦

也许是波动期的过量反弹?

像是乱象之后过度反正,隐约的遗憾和怨愤被挥洒得淋漓尽致。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命上一个名,像一盒被换了内容的盗版糖果。

要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是不可能,可要说心底里的东西就是这些,无论怎样也觉得不对劲。


不像是对外界的害怕,毕竟更大逆不道的话早已有人讲。

可那是什么呢?

理性地说没什么错,无论什么时候,说到感情,那都必然是亏本的生意。

感性地说,我着实不明白怎么体会所谓的感情。


莫名其妙。

也许就是正确答案也说不定。


心底


幼稚扰乱的

不是你的耳畔

彷徨你听得随意

借些旁见

轻易将期待搅散


可如今

你想撬开我的肋栏

威逼我已填满的胸腔

装一座无限重的山


请别说这太快

海洋可以枯干

雄奇的山岭可以分离崩坍

何况一点期盼

日复一日

只见着别家的归帆


也请别说遗憾

长吁和短叹

除了暗示人原谅

就只是将自己安慰一番


忘记的无从原谅

过去的无法回翻

自顾自的补偿

补不回寸断的天然


所以

我宁愿拒绝得果敢

不像你当初一样

空耗你的期盼——


你是我的责任

却不是我的港湾

我认可你的船票

却不会为你挪帆



高考后,用来胡思乱想的时间直线上升。

理智地思考虽然依然很难,但在长时间的基础上已经基本可以完成。


自由时间增加了,我不只在情绪波动无法学习的时间分析自己,毕竟情绪的飓风翻出沉沙的同时,也会带走澄澈的天空。

虽然情绪的平稳有时候会变成悲观,但至少思考的成果开始积累。

比起一面倒的批判或者不知所措,这更像一份罗列问题和可能的清单。

更值得一提的是,我拥有了选择自我的意识和意志,这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也担负不起的权利。


哭诉


你对陌生的恐惧

将我的向往

染满了怀疑:

我是真的想去

还是被众人的青春

嘲笑得不能自已?


可以减少周折的决定

是你口中的懒惰

是书里的不自信

还是多方求证后的清醒?


也许

以我的快乐为此生之幸

所以才将会

成为我最大的不幸


南腔北调颠覆了笃定

被我依恋的风

又何苦在这墨迹困顿的纸上

吹落攲斜的一笔


天平上的情感捉摸不定

重于泰山的

后来也许了无踪迹

为之舍弃了的

却也已经无法再寻


可要预防后悔啮心

无论怎么做

也是绝情



有时候我会想,吵架是不是我与母亲最真切的沟通方式。

毕竟,如果没有爆发,我关着灯打下的每个字,她喝了酒说出的每句话,永远只代表一个个我们不懂也已然改变不了的彼此。


而在情绪的巅峰,有更尖锐的言语和更撕裂的伤害,也有更敞开的心扉和更真切的剖白。

有一天,陈年的伤口都被划开,令人窒息的脓水被放尽,我们面对的都是无负担的心灵。

有一天,我不再写反复无常的文字,生不起弄词的情思。

有一天,本来就不聪明的我,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而那时候,我们在一起。

一直一直,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它会来,不需要部分人的压抑和牺牲。

只不过是,虽然依然不懂彼此被岁月包裹的外壳,但我们懂得了彼此的心。

那是个梦里的场景,但绝对不只是梦里的场景。

会很快的,我是这样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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