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5

这两日，不美的心情雪上加霜，想重拾旧业，让我文字表述发泄发泄，说些逝去不远，还记得的事儿。深圳人才很多，蟑螂和老鼠也一样多，而且还很大。公园、办公室、住宅区、马路、CBD、科技园、工业区，在合适的时间，一只老鼠突然从你面前闪过，一点都不稀罕。只要有吃的地方，不管你公司的微波炉、冰箱、桌面清理的怎样，蟑螂都可以随时随地爬出来溜溜。蟑螂是不怕的，第一次遇到那么大个老鼠，吓到失声大哭的地步。这倒没什么丢人的，恐惧这东西，都是从无到有，克服恐惧再从有到无，大多是在童年经历形成。这个恐惧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看周星驰电影，有个片段，一只老鼠无意间打开了月光宝盒，蹭一下变成了个狂暴咬人的大老鼠，那画面惊悚的我阴影的不得了，从此一遇老鼠就跌倒。你和你恐惧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曾发生过些不可描述的故事。比如印象深刻的，高中一个奋笔疾书的下午，我觉得那个突如其来的哭声能把教学楼掀翻了。是讲男同学把一个假的大号黑蜘蛛扔到女同学面前，那个高分贝哭声像是开了闸门，惊悚的哭了一节课控制不住，当年我在顶楼最右端，女同学站在低楼层最左端。顺手的戏弄或者恶作剧，施为者零投入，撬开承受者一大片阴影面积，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修复，或许会伴随一生。小孩子什么的最是没有恐惧意识了。我曾经和三四岁的侄女走在黑咕隆咚的路上，去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到了地方，要跟她一起进去，小丫头口齿清晰的说：“小姑，你不用进来了，我自己就可以。”捂脸内心一百只羊驼在奔腾，我心想你不怕黑我怕黑呀。如果告诉她我害怕，那是在变相的灌输一种恐惧意识，让她以为天黑时恐惧才是正常反应。于是我汗毛耸立的风中凌乱，等她出来，抱着娃儿飞奔回家，总觉得背后有个白衣女鬼在挠我头发。这中学时看恐怖片、看恐怖小说留下的后遗症，直到最近两年才克服怕黑怕一个人住的恐惧。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的心理阴影，不足影响一个人的人生主线。然而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往往是一种决定性且具有命运式的，想要改变，要花很大力气去对抗去拨正，但大多数都是悲剧式的，除非遇到巨大刺激力量，足以撼动以往。小孩子的呵护，心理跟身体同样重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是给他足够的爱和足够的安全感，这种爱和安全感可以使他在面对外界刺激时具有更强更快的修复力，这种修复力才是最宝贵的能力。比如一位同事，有过很多类型的工作经历，做过老外翻译，做过咖啡厅服务员，又转到金融领域。她说她在一段工作经历里面，会交一两个朋友，然后对朋友非常掏心窝的好，并且推心置腹，但都得不到同等回报，会伤心，会惨败收场。然后下一段工作经历里，接着控制不住的做同样的事情。龙争虎斗的职场里，朋友，推心置腹，多少禁忌的词，都让姑娘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在这种遇见披着羊皮的狼是个大概率事件的金融领域里，稍有不慎会更伤心。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强迫性重复，大概就是一个人幼年时在重要的人（比如父母）身上没有得到某种很重要的需求，长大后只要遇到同种特质的人，就会有在这种特质的人身上寻求弥补的欲望。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强迫性重复的症状，其实就是找爸爸找妈妈的游戏，形式各有不同，程度也各有不同。比如最明显的能观察到的，一个人会偏向喜欢同一种类型的人，有人换了几任男女朋友，仔细一看前前任、前任、现任清一色一个类型，不仔细看那就是三胞胎的节奏，如果仔细回想，这些或多或少都有爸爸妈妈的影子，是原生家庭模式延续的倾向。作为单身猫的我，一直都有个脱单的愿望，愿望时强时弱时而没有，也有这么个强迫性重复症状。喜欢一种类型特质的人，遇到会容易怦然心动。中医里有个药引的概念，无药引不成效，相当于催化剂一般存在吧。怦然心动大概就是我愿意开始一段恋爱的药引，不然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况且药引也仅是药引，不是主药。遇见本身就已经很难了，况且遇到了也会因各种原因，而把这味“怦然心动”的药引扼杀在肠胃里，等着自然排泄，像从来没喝过一样。比如96年的，南方的，有主的，已婚的，偶尔遇到个年龄相仿单身的，又发现对主药过敏，抗不过去就得吐出来。成年人的情感世界，复杂，多变，玩的花，底线难猜，下线难估量。脱单之路是这样的，怦然心动+客观允许+目标一致+辨别真伪+慢慢喜欢=恋爱。有个歌很好听，莫文蔚的《慢慢喜欢》。看到这些我自己都笑了，别逗了，速食爱情的时代消受不起这般折腾，于是吾脱单愿望成了吾脱单绝望。如果去掉怦然心动，吾脱单绝望瞬间实现马上脱单，可惜做不到，控制不了，这就是强迫性重复的危害。成年人的世界，不管玩的怎么花，深圳都是个极具兼容性的城市，国内再没有哪个城市像它一样，如此多元化，如此包容。不管你多么奇葩，多么格格不入，多么没节操，多么没下线，只要不触犯法律，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甚至眼光不会在你身上驻留。那是自由的感觉，没有人去强迫式的同化你。有人说深圳是个文化沙漠，莫不知这种自由就是它的文化核心所在。一座城市的魅力，不在楼多高，人多靓丽，场面多奢华，而是在人们脸上的风情。深圳上班族通勤单程1小时很普遍，罗宝线1号线的地铁里，看到的不是疲惫，而是精神气爽努力的样子。有人听BBC广播，读报，看纸质书籍，读电子书籍，听教学视频，手写考试题。高峰期地铁罗宝线1号线拥挤的程度超乎想象，焦躁的情绪并不常见。扶梯上几乎不会出现双排站位的情况，扶梯靠右一列人，靠左空位一列，默认紧急通道。一号线临时停车的情况很常见，地铁站会提供延迟证明，抵消因此上班迟到。深圳图书馆体系很完善，自助网点非常多，还有政府扶持的独立书店，这些独立书店不存在最低消费。所以不管你住在哪里，都能就近找到一处服务点或者独立书店。自助网点可以二十四小时借书还书，深图和独立书店一般都会开放到晚上九点。不要问我去过深圳哪里，其实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世界之窗，华侨城，世纪欢乐园，锦绣中华，地王大厦等等什么的，每天地铁路过两次，其实从没下车逛过，公司团建去过珠海长隆海洋王国，全程陪玩。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西乡地铁站附近的碧海湾公园，公园在山上，山上总有提示牌写着小心有蛇，每每看到都打颤。公园顶层有个双层广场，周末偶尔去那里看大妈练舞。晚上去西乡体育中心走几圈，看几眼篮球比赛，虽然看不懂。我承认，重点不是球而是人。会去旁边的独立书店蹭空调，看会儿书，睡会儿觉，听她们亲子讲座，看小孩们写作业谈恋爱，似乎还搭讪过一位为读书事业奔忙的姐姐，偶尔跟服务人员聊两句。旁边的天虹商场，连续看了几场电影，直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觉得烂到骨子里了，以至于直到离开深圳就没再进去看过一场电影。深圳看电影，需要自带3D眼镜的，说是不卫生，愤愤的想板凳也不干净，是不是以后要自带板凳。在深圳，其实聊天最多的，不是同事，不是东莞的亲友，而是楼下一对江西卖烧烤的夫妻，还有便利店阿姨。她们走南闯北，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听他们讲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与他们聊天的好处在于，既朴实又真实，并且有一定自己的见解，这大概就是阅历丰富又保留善良的魅力。离开深圳的时候，去跟便利店阿姨道别，阿姨说她也快离开了，然后告诉我，姑娘以后嫁人，什么都不重要，人品最重要，愿意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没有钱可以赚，没有房子可以拼，人若是次品不及格，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我曾在路上遇到一对夫妇，我觉得很动人，男人是深户代转中介机构的工作人员，拿着广告牌站街宣传。那段时间老爱吃那条街上的张亮麻辣烫，我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那个入深户的广告牌。我上前询问，这是一个无论开口说话还是肢体语言，都散发着一股善意的人。完全感觉不到销售人员的特征，没有厚重的面具感，没有浮夸的情绪浮动。平和带有真诚的在讲深圳入户政策。之后一个女孩子递给了他一杯解暑的绿豆饮品，白白净净，笑容盈盈，看过去似乎是个孕妇。我略微诧异，男人开口说那是他老婆。了解完回家洗脸换衣服，照常去西乡体育中心，路上又遇到这对夫妇，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窃窃私语，笑容满面。他们大概也是下班要回家了吧，打了声招呼，抬头看了眼天，觉得异常美好。也许背后的日子心酸苦逼，这一刻的幸福不是假的，很真实。去体育中心的路上，有一个双红绿灯很大的十字路口，路口的三角地带，常常出现一对白发夫妇，一个坐板凳上拉着二胡，一个坐在轮椅上听着。车公庙地铁站出站口处，也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我辨认不清是不是同一对，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又为何此处拉二胡。但会想到阿炳，二泉映月。炎热的夏季，深图门前广场处，能看到陶醉的忘我般独奏小提琴的人，我觉得自己都要被太阳烧焦了，那个人似乎还很清凉。也会在傍晚西乡地铁站口处看到穿白T的白嫩小胖妹，弹着电子琴唱着：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百度查那是那英的《梦一场》。更贪恋的是深圳的气候，你可以一年四季都穿着漂亮衣服，洋溢着青春气息。你看，深圳这么点角落里，都能看到这么多美好，我为什么离开了？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或许是在找什么吧，也不确定，鬼知道呢。走之前，跟一个某银行资深风控同行聊，他说在银行风控这么多年，感触就是越接近钱的地方越接近罪恶。我略有感触，在别人眼中我大概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不曾亲身经历过什么，但是身在敏感职位，会听到看到很多，这种钱的地方藏着罪恶的感触也偶尔会有。这世界很疯狂，像闹鬼一样。但是，真诚终会遇到真诚，善意总能遇到善意，美丽也会遇到美丽。所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我终于发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