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疟疾:7800万新增病例的威胁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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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三万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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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近日,国际顶尖医学期刊Nature Medicine杂志发表了来自法国巴斯德研究所、非洲卢旺达生物医学中心、世界卫生组织及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等合作组织的研究论文,首次发现并证实,非洲本土出现了能够抵抗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疟原虫突变!

模型预测显示,在不采取措施的情况下,五年内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无效将会在非洲导致7800万例新增病例和116000例死亡。

研究人员称,这一发现对非洲大陆乃至全球而言,都将是重大的公共卫生威胁。

生命收割机

疟疾,老人们称之为“打摆子”,一旦感染会反复出现发烧、发抖、发冷、严重出汗等症状,是伴随人类最早的疾病之一,被称为“生命收割机”。

它一度影响了历史进程。

虽然欧洲人从15世纪就开启了全球殖民时代,但对于近在咫尺的非洲,直到400年后他们才控制了10%的地区,正是因为疟疾这一道天然屏障。直到药物奎宁被发明之后,欧洲人才借此打开了非洲大陆的大门。

目前,由疟原虫引起的疟疾是全世界主要的公共卫生问题,有89个国家中将近32亿人有感染疟疾的危险,几乎占到全世界人口的一半。并且,目前尚无针对疟疾的疫苗。据统计,每年记录在案的疟疾感染病例超过2亿,死亡人数达40万。

截至2018年,93%的疟疾病例发生在非洲区域,3.4%发生在东南亚区域,2.1%发生在东地中海区域。就我国而言,虽然到2017年,我国已经没有本地疟疾病例,但就在上世纪70年代,全国还有2000多万人,在家里忍受“打摆子”的痛苦。其高死亡率,至今令人心有余悸。

出自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团队的对青蒿素的发现和应用,使全球领域内的抗疟疾行动重燃希望,青蒿素及其衍生物成为抗疟疾的一线药物。

因此,近日《Nature Medicine》发表论文指出的“非洲本土出现了能够抵抗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疟原虫突变”现象,其造成的世界范围内的震惊,可以想象。这一发现就意味着:站在长远的将来看,青蒿素有可能对疟疾失效。

值得一提的是,这并非是青蒿素单一药物的问题,在此之前,多种治疗疟疾的药物均面临了这一问题,一些药物因此失效。

氯喹就是其中的一种。在青蒿素发现以前,氯喹是有效的抗疟药物,然而,由于长期大量使用氯喹,导致部分疟原虫产生了耐药性,氯喹的抗疟疾疗效也急剧下降,1980年代,非洲因氯喹失效每年导致上百万儿童因疟疾死亡。

究其根本,耐药性的产生,是生物进化、自然选择的必然结果。疟原虫属真核生物,防御机制完善。假以时日,疟原虫或能对所有药物产生耐药性。

作为目前抗疟最大希望的青蒿素,也不可能逃过这一自然机理。

事实上,在此前,在非洲以外的地区,已经发现了疑似青蒿素耐药性证据。近十多年来,青蒿素耐药一直是抗疟疾治疗的热点话题。

  • 世卫组织前任总干事陈冯富珍表示,2008年,在柬埔寨与泰国交界处发现疑似青蒿素耐药性证据。2009年,得到确认。随后,该地区成为耐药性疟原虫的中心地带。在柬埔寨部分地区,80%疟疾患者被证实,感染耐药疟原虫。

  • 2020年1月,美国《科学》杂志发文证实,K13是恶性疟原虫体内的一种蛋白质。若其发生基因突变,就会造成疟原虫对青蒿素耐药。换言之,科学家首次从理论证实了,青蒿素因耐药性而失效是完全可能的。

因此,非洲,成为了科学界对耐药性设置的一条“心理防线”。

有科学家呼吁:“千万不能让耐青蒿素的疟原虫菌株扩散到非洲去!”拥有全球93%疟疾爆发病例的非洲,一旦产生耐药性疟疾,青蒿素失效,将面临“无药可医”的可怕局面。病例一旦扩散至全球,毫无疑问将是一场人类危机。

不幸的是,半年之后,一语成箴。

非洲本土出现了能够抵抗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疟原虫突变,不再是科学假设,而是既定事实。

曾经自信满满地提出“要在全球范围内消灭疟疾”的世卫组织,也在《2019年世界疟疾报告》中改口表示:“我们不太可能在2030年前实现全球消灭疟疾。也没有证据显示,我们能利用现有工具在2050年前消灭疟疾。”

那么,接下去,人类怎么办?

在路上

令我们骄傲的是,屠呦呦团队一直在路上。

作为青蒿素的发现者,诺贝尔奖得主、中国女科学家屠呦呦,走在了青蒿素耐药性研究的世界前列。

事实上,早在2015年,屠呦呦就公开直面了青蒿素的耐药性问题。其在应邀作主题演讲时表示,在包括柬埔寨、老挝、越南、泰国等地的东南亚大湄公河地区,以及在中国,皆出现耐青蒿素的疟原虫。

此后,屠呦呦及团队从未停下对耐药性问题的研究脚步。2019年下半年,新华社发文表示,屠呦呦团队放“大招”!针对近年来青蒿素在全球部分地区出现的“抗药性”难题,屠呦呦及其团队经过多年攻坚,在“抗疟机理研究”“抗药性成因”“调整治疗手段”等方面取得新突破,于近期提出应对“青蒿素抗药性”难题的切实可行治疗方案,并在“青蒿素治疗红斑狼疮等适应症”“传统中医药科研论著走出去”等方面取得新进展。

国际顶级医学权威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刊载了屠呦呦团队耐药性的治疗应对方案,一经发表,随即引起业内轰动。

屠呦呦团队给出的方案,不仅使人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可以拥有青蒿素这一高效抗疟药物,更因青蒿素抗疟药价格的低廉,使非洲广大贫困地区人群也用得起药。

屠呦呦在获得诺贝尔奖后曾经说过,“青蒿素是传统中医药送给世界人民的礼物”。一诺千金,至今她和她的团队仍然在履行承诺的路上。

如今,科学家眼中最严峻的一幕已经发生,非洲出现了耐药性疟原虫,如果没有对此一同“升级”的青蒿素抗疟药,非洲沦陷于疟疾之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换言之,留给科学界的时间不多了。完全可以这样说,屠呦呦及团队与时间的赛跑,与疟原虫突变速度的赛跑,成为了决定人类战胜疟疾的关键。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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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中国科学家在抗疟之路上实属不易。

上个世纪,越南战争,美军因疟疾减员数十万人,谁能拥有抗疟特效药,就可能左右战争的胜负。美国不惜血本,筛选了20多万种化合物,也没找到理想的抗疟新药。越南更没有能力研究,他们选择了向中国求助。

这是应这一求助,中国科学界拥有了“523”这个秘密军事科研任务的代号。5年后,屠呦呦带领研究团队,从中药青蒿中分离得到抗疟有效单体,命名为青蒿素。奠定了在未来的广泛使用,这一抗疟疗法拯救了全世界尤其发展中国家数以百万计的生命。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尽管手握研究成果,中国和中国科学家却在药品市场上痛失。

1977年开始,青蒿素的研究成果陆续在国内外发表。当时,中国人没有专利保护概念,也不熟悉国际知识产权规则,美国、瑞士国家的研发机构和制药公司开始根据中国论文披露的技术进行研究,申请了大批改进和周边技术专利。1982年,我国想要提供国外临床试用药物和争取国际注册时,又被国际规则卡了脖子。

几下来去,在青蒿素原料和成药销售利润比为1:20的情况下,我国生产企业硬是只能成为原料供应厂,中国经济效益受到巨大损失。被称为新中国现代医药工业的奠基人、已经去世的沈家祥教授,曾在世卫组织为维护中国在青蒿素的发明权归属“死磕”数年。

痛失几十亿美元的专利市场,中国科学家放弃研究了吗?没有。

时间走到2020年8月,历史的轮盘再一次转到相似的起点:非洲出现抗药性疟原虫,下一代疟疾“救命药”在哪里?

已经90岁的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及中国科研团队,再次走到了世界聚焦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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