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二三事

     引子：

女骷髅说：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头骨摆在山顶，冲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并在眼窝中插上一支红玫瑰，你每来看我一次，我就会为你凋落一片花瓣。男骷髅说：我要饮下你的骨灰，让我的身体成为你温暖的坟茔。

    一、他叫蓝、她叫红

蓝遇到红的那天是个滑腻的雨天，可恶的酸雨把蓝困在咖啡店里，最终他的眼睛还是瞥见了那一抹红。她斜靠在吧台里，售卖着骨粉咖啡。骨头纤细，闪着瓷器的质感，指尖印染着玫瑰的汁水，口里叼着一支细长女士香烟，淡淡地烟雾直冲脑盖最后从眼窝冒出。蓝径直向前：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骷髅。红不语，贸然的把一大口烟雾喷在了蓝的脸上。蓝转身跑出咖啡店，随后抱回一怀红玫瑰，然后对红说:嫁给我吧。红说：你愿意用红玫瑰的汁水染红我的脚趾吗？你愿意为我吃下一朵带露珠的红玫瑰吗？你愿意送我俩根肋骨吗？蓝说：我愿意，如果有心，那也是属于你的。蓝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的俩根肋骨， 红说：我第一次见到长了青苔的肋骨，从此这就属于我了，我要把它们交差固定，然后糊上带蓝鲤鱼的画纸让它们成为一个风筝。蓝说：我会选择在有月亮的夜里约你放风筝，那时候我可以吻你吗？红没有答复，温柔的扯下自己的一根肋骨，然后放到了研磨机里，骨粉被浓浓的牛奶煮沸，俩人最后分喝了一根肋骨。红说：你若辜负了我得流年，我就清白的死去。

     二、他们试着经营婚姻

蓝如愿的取回了新娘，他们共同经营了一大片农场，太阳升起的方向种着红玫瑰，太阳落下的方向种着白茶花。蓝每天骑着胖兔子在农场里采集红玫瑰，红每天把娇艳的玫瑰在石槽内砸烂，然后收集汁水。这些汁水被装在喷壶里，当月亮升起的时候，蓝和红就各自提着喷壶走进白茶花的园子，就把这些带着怨气的红汁水喷在白茶的花朵上。汁水瞬间在这赤裸裸的花朵上肆虐，侵占了片片的白。白茶花开始抱怨：为何这般黏腻。红安慰道：没有一朵花会拒绝成长，我的花儿们，你们要努力。于是寂静的月光下大片的白茶花大口吸允着玫瑰的血液。结束一天的工作蓝跟红也做爱。但是方式特殊，深夜人静，充满淫欲的空气包裹着闪着寒光的刀尖，蓝在红的腿骨上深深地划上了一道。随即骨沫在月光下升腾，红疼的满地打滚。蓝也张着嘴、颤抖着身体。他们每做一次爱红的腿骨上都会留下一道刀痕。后来红就在刀痕上种上了青苔。

         三、骷髅宝宝和俩根肋骨

有一天红说：我们要不要学会如何抚养一个新生命。蓝说：没人会剥夺一个做母亲的愿望。于是在一个月亮很大的深夜，蓝跟红骑着胖兔子去了稻田。他们在稻田里拥抱，亲吻。最后各自怀抱一捆稻草奔回小屋。红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问蓝：我们要男宝宝的还是女宝宝？蓝说我不忍心让我的女儿腿骨上刻满刀痕，蓝随手点燃一支烟。红起身找出一大团棉花，堵在了蓝的眼眶。香烟的烟雾直冲头骨，最后从蓝的头骨缝隙中冒出，红又找了一团新棉花，擦拭脑骨盖上的焦油。然后用这团沾满焦油的棉花擦拭腿骨的刀痕。红叹了一口气说：那就要男宝宝吧。于是他们各自取下了自己的一根肋骨，十字相交，堆放在沾着雾气的稻草上，蓝的肋骨在上，红的肋骨在下。于是他们有了一个骷髅男宝宝。他们教宝宝如何放牧一条青蛇，如何吃掉一朵玫瑰，如何使用那把能在女人腿骨上刻下刀痕的钢刀。

           四、一朵玫瑰的挑唆

那日蓝在玫瑰地里采集鲜活。突然一朵玫瑰开口道：世界上最英俊的骷髅。你不会拒绝一朵玫瑰的善意吧？蓝没有停下手中的撕裂，冷冷回应道：我心爱的人儿正在等待我的温存，没空听你的蛊惑。玫瑰冷冷笑道：那日我看见黑狗在一个女人的腿骨上刻下了一道刀痕。蓝愣住了几秒，随后骑着胖兔子飞奔回家。骷髅宝宝看见爸爸回家，一把抱住了蓝的大腿，啃食青苔。蓝就拖着孩子用一条腿前行，蓝很愤怒，牙齿上下打颤地咯咯响。蓝开口质问道：你的那条刀痕是黑狗给你刻的？红低头不语。蓝怒火中烧，顺手抻过木棒，敲碎了红的一根肋骨。红用沉默对抗着暴力，她不愿意过多解释，因为她有爱情洁癖，红不允许怀疑，哪怕精神的怀疑，这都如沥青一样黏在骨头上叫人窒息。红的洁癖最终害了她，当最后一根肋骨被敲碎的时候，红终于倒下了。红的头骨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蓝的脚下，张着大嘴，牙齿显得格外洁白。

                 尾声

蓝把红安葬在山顶上，红眼窝插的那枝玫瑰是挑唆他们爱情的那枝玫瑰，它陪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