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老房子易主是父亲母亲济他人之困,不取分毫而与他人。但我却有万分的不舍和遗憾,那院子里有两株老槐树,是祖父当年和父亲盖房子的时候种下的,两棵树的年龄大概和我的小弟同年。这两棵树一东一西矗立在院子里,同时院子的西北角还有一棵梧桐树,这样这三课树就在院子里三足鼎立。梧桐阔叶擎盖自成风景,两棵洋槐英挺峭拔,枝叶繁茂日积月累这两棵树的树冠就枝叶相交在天空连成了一片,小的时候我常常仰望那碧云升空,飞鸟掠翅。   

      初夏,梧桐树吹出一串串紫色的喇叭花,不几日洋槐树就绽雪怒放,晴日里芳香弥漫,引来群峰聒噪。我们小孩子却深深的艳慕那满树的香甜,每到这个季节祖母总要打发父亲上树去摘花给我们吃。那时,祖母会准备一个大笸箩,我们家的树大所以父亲总是用镰刀削很多花朵繁茂的嫩枝,我们小孩子和母亲祖母会将花儿一串串的捋下来,然后让母亲洗了撒上盐拌上面粉用油煎成饼,那是那个时候一个普通家庭里难得美味了。

      我最喜欢吃新鲜的花,我会一边捋一边往嘴里塞,塞的嘴巴满满的,咯吱咯吱地嚼的痛快,那槐花儿又甜又脆。弟弟还小,黑溜溜瘦巴巴的瞪着眼睛眼巴巴仰头看着父亲,在树杈上攀来攀去,哥哥那会儿就已经能爬上树了,坐在树杈上游荡着两条腿看风景。祖母深爱弟弟,就把两串好看的花挂在他的耳朵上,欢喜地逗他。

       弟弟小的时候一直没有大名,就跟着哥哥的名字叫,哥哥叫大鹏,祖父就顺着叫他二鹏,可是终究这个二鹏的名字没怎么叫响,也许是他比较黑的缘故,也许是他脾气拗的缘故,也许……总之并不太清楚是怎么个起因就叫了个“蛋子”的很不雅的混号。直到他十四五岁甚至快要成家了那混号还偶尔会从母亲的嘴里叫出来,我们亲戚里一直以来只有老姑母会“尊称”他二鹏,直到她老人家去世。

       小弟是个倔脾气,幼小的孩子耍倔并不讨人嫌,且甚是可爱,又因为他是祖母从计划生育的刀口下夺来的小命甚至要偏爱他一些,如果有好吃的,一定多留一份给他,每当我跟哥哥不满,祖母总是哄我们说:“你们大了,他小!”还记得有一次,分好吃的,祖母肯定是又偏了他,我不依,便一定要跟他强,他便理直气壮地说:“俺小来!”多少年了,这样的话老人们是不说了,可是在心里总还会记得一些童年的痕迹,想起他那童稚可爱的样就不禁怀念从前的美好。还有的时候,因为捣蛋被母亲训斥或者揍了他就会去找祖父寻求庇护,晚上睡觉也赌气不跟母亲,他的所有家当就是他的小枕头,抱着枕头搬家,一家人都会被他这童稚行为逗笑,逗小孩儿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本是一家人最美的幸福时光。

       上中学的时候,家里盖了新房子,父亲母亲兄长和小弟都搬到新房子里去,老房子就只剩下我祖父祖母们,还有大黄猫。因为两所房子距离不远,所以兄长和小弟也是经常过来,再到洋槐花盛开的时候,这上树摘花的差事就便就是他了。兄长身手敏捷上树从不用梯子,腰上也不栓绳子,上树速度快的像猴子,还总是攀到最高的树枝上不下来,也不管祖父在下面担心仰着头盯着他。兄长调皮还不光在这一样,他最好闹猫,两手抓着猫的前后腿当机关枪,惹得猫儿吱吱叫不胜其烦,见了他如同见了煞星,一照面猫儿就躲上树,他却也好胜,追猫儿一直要追到树顶颠。

       兄长十六岁就替父亲当家了,十五岁的时候就去建筑队上做小工,白天搬砖抗水泥爬脚手架,晚上回来跟母亲做豆腐,半夜里学写字……如今以越不惑之年,头发半百。小弟还差两岁就整四十了,膝下有一儿一女,我们兄妹三人中最数他命好儿女双全。

     思念相去已经的岁月,时光是那般静好。只可惜,五年前,老宅子的树被新主给伐掉了,理由很可笑,嫌树叶落。我闻之此事好不悲伤,那树是祖父亲植,伴我成长,如我兄弟手足,况我兄讳林,我小弟名森,这一“林一以“森”皆由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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