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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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此时此地”能推动治疗

    处理此时此地永远比处理一个更为抽象或者更为追溯性的事件让人兴奋。这一点在团体治疗中尤为突出。让我们回顾一段团体治疗工作的往事。在1946年,康涅狄格州组办了一个工作坊,目的是找出缓解工作场合中的种族紧张气氛的方法。参与者提出了一个叫做“回家”的问题,然后由著名心理学家库尔特•勒温(Kurt Lewin)和一些社会心理学家领导若干个小组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小组领导和小组观察者(不包括小组参与者)在晚上进行小组后的讨论,不仅仅讨论白天小组的内容,还会讨论小组进行的过程。(内容指的是实际的词汇和表达的概念;过程指的是说出词汇和表达概念的个体之间的关系性质)

    关于晚上讨论的事情被小组成员知道了,两天之后小组成员也要求参与。犹豫了很久之后(这个安排在当时是前所未有的举措),他们的要求被批准了,小组成员可以现场观察到自己被小组领导和研究者如何讨论。

    对于这个历史性的事件,已经有几篇发表的文章进行了陈述,其中讨论了“此时此地”的重要性:所有的人都认为参与讨论是激动人心的,小组成员听到自己和自己的行为被他人讨论时十分兴奋。很快他们不满足于保持沉默,而是会加入类似于“不,我不是那么说的”或者“那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等评论。很快,在场的社会科学家们意识到他们发现了教育(同时也是治疗)的一条公理,即我们亲身参与到与他人的交互之中,并且观察和分析这一交互的过程,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够最好地了解自己和自己的行为。

    在小组治疗中,讨论“回家”问题的小组和“此时此地”(即讨论小组过程)的小组之间的差异十分明显,“此时此地”的小组被激活了,小组成员真正参与其中,当被询问的时候(不管是通过访谈或者通过研究工具得到回答),小组成员总是认为在关注过程的时候,整个小组有了活力。

    几十年前在梅因(Maine)的巴斯(Bathel)举行了为期两周的小组实验,很快就发现:从成员的兴趣和热情来看,过程小组的力量与吸引力要显著地高于实验中的其他小组(例如,理论小组、实践小组或者问题解决小组)。过程小组(process  groups)最早被称作敏感训练小组(即人际敏感度训练小组),然后被称作T—小组,之后被卡尔.罗杰斯(Carl  Rogers)称为会心小组。实际上,人们通常会说“T—小组占据了整个实验的绝对主导地位”。人们想要与其他人进行交往,对交往给出和接受直接的反馈让人感到很兴奋,想要了解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想要卸除假面让彼此更加亲近。

    许多年前,当我在急性期病房工作时,我试图发展一种更为有效的模式领导短程治疗小组。我参观了全国医院里的几十个小组,发现没有一个小组是真正有效的。每次小组会谈都采用了“轮换”或者“依次登记”的形式,这样成员会顺序地讨论一些发生在过去的、发生在其他地点的事件。例如,幻觉的体验,或者是过去的自杀倾向,或者是入院原因,其他的成员沉默地听着,通常都没有什么兴趣。最后在一本住院病人小组治疗的书里,我制定了一种“此时此地”的方式组织小组治疗,成员是处于精神疾病急性期的病人。我认为这种方法大大地促进了成员的参与度。

    这个结论对个体治疗同样有效。当治疗重点放在了治疗师和病人之间的关系时,治疗总是像被激活了。我的另一本书《每天靠近一点》描述了我和我的一位病人分别记录对每一次治疗的总结。每当我们阅读并且讨论对方的观察,也就是每当我们关注于“此时此地”的时候,接下来的治疗就会十分活跃。

二十、把你的感受作为信息

    在治疗中我们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关注我们当时的感受,它们是无价的资料。如果在一次治疗中你感到厌烦、愤怒、迷惑不解、有性唤起、或者感到被你的病人“拒之门外”,你可以把这些作为重要的信息使用。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强调治疗师自己也要进行私人治疗的原因。如果你对自己有深刻的了解,消除了大部分盲点,并且对于作为病人的体验有一个很好的了解,那么你就会开始知道厌烦或者迷惑有多大程度从你自身而起,有多少来自病人。对这一点进行区分十分重要,因为如果是病人引起了你的厌烦,你就可能十分自信地确定在其他的场合病人也会让他人厌烦。

    所以不但不用因为厌烦而感到沮丧,反而应该欢迎厌烦的出现,并且想办法把这种感受转化成为对治疗有益的东西。什么时候你开始感到厌烦的?病人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你感到厌烦,当我感到厌烦的时候,我可能会说:“玛丽(Mary),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在过去的几分钟里,我注意到我一直觉得和你没有建立交流(disconnected),和你有些距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和治疗刚开始的时候很不一样,那个时候你在描述你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的感觉和上一次治疗也不一样,上次你更多地发自真心和我说话。我想要知道,你觉得今天和我的联结在什么水平上?你的感觉和我类似吗?让我们试着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年前,我曾经给一位成功的商人马丁(Martin)做过治疗。他在计划治疗的那天不得不出差,就请我把治疗时间安排到那周的另外一天。可是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势必给我自己的工作安排造成很大的不便,所以我告诉马丁我们可能不得不错过这次治疗,从下周开始仍然在常规的时间见面。但是之后,当我重新回顾这件事的时候,我意识到对其他的病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改变我自己的工作安排。

    为什么对马丁我就不能这样做呢?是因为我根本不期望见到他。他身上某种卑劣的东西简直把我消耗殆尽了。他永远不会停止批判我、我办公室里的家具、没有停车位、我的秘书、我的收费,而且每次治疗开始的时候他通常会指责我上周犯的错误。马丁给我的这种疲累感有着重要的意义。他来进行治疗的原因是一系列与女性失败的关系,他觉得这些女人没有一个给了他足够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合理地分摊就餐或者购买杂物的费用,没有一个人给他的生日礼物和他送给她们的生日礼物等值(要注意的是,他的收入比其前女朋友们的收入要高好几倍)。当他和女友一起旅游的时候,他坚持每个人把等值的现金存入一个共同的账户里,旅行所有的费用,包括汽油费、停车费、维修车的费用、小费、甚至买报纸的钱都要从这个共同的账户内支付。而且,如果女朋友没有和他公平地分担旅行中驾驶、旅程计划或者查询地图等工作的时候,他也会抱怨个不停。最后,马丁的这种不慷慨、他对绝对公平的执着、他毫无休止的批评使得生活中所有的女友都离开了他。而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差别。这是一个自我实现预言的绝佳例子,马丁十分恐惧不被关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恰恰把其他人的关心都赶跑了。正因为我意识到了这个过程,我才不会以一种私人化的方式来进行反应,即不会以批判性的态度进行反应。我意识到这是他一直以来重复的模式,而他在心底是希望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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