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长发齐腰(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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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学校的琴房里,惠子正上小课,老师是法国人,卷曲的黄头发,头顶上方高高撅起的小辫,鸡毛毽样张扬,每次见到他,惠子会暗暗发笑,他确实象鸡毛毽。

市区将举办的五月名媛大赛艺术节,惠子演奏两首曲目:埃尔加的

爱的致意和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今天的惠子,总不在状态中,连

鸡毛毽说话的声音都象弥漫的雾,遥远而模糊,有几次,惠子的眼珠

几乎不转动,鸡毛毽连喊她好几声,惠子才从游离中回过神,鸡毛毽火了,用小提琴的琴弓敲惠子的手指,惠子:对不起,老师。

鸡毛毽接着讲,手腕运弓的力度用大臂带小臂,把乐曲中的装饰音表

现出来,惠子盯着乐谱架上的五线谱,那些五线谱化作查传理英俊帅

气的脸,她痴痴的看着,鸡毛毽演示完毕,见惠子仍在神游,气的他

用琴弓狠狠朝惠子的头上敲去,因用力过大,只听,啪嗒,琴弓断了,

鸡毛毽火了,要知道,这把小提琴是他从法国带来的,价格不菲,是

他最喜欢的一把琴,鸡毛毽暴跳如雷,他放下小提琴,把惠子的小提

琴狠狠顿在一边,两只大手抓住惠子的头发把她拖到墙边,给了她两

巴掌,惠子忙鞠躬:对不起。惠子的脸火辣辣的,沁出了血,她很快

擦掉,想快点去拉琴,鸡毛毽不放过她,又给了她两巴掌,惠子再次

说对不起,鸡毛毽说了句英语:现在继续。

接下来的半节课,惠子没跑神,下课时,鸡毛毽余努未消,没有搭理惠子的道别,拿起敲断的琴弓走了。

惠子默默把小提琴放进琴盒,斜背着独自走出琴房。学校的操场上很热闹,篮球场上有群奔跑的男生,他们精力过剩,吼声震天;翩翩起舞的舞蹈班女生;多声部的男生小合唱练习;学乐器的学生本来就少,坚持学下来的女生就更少。惠子穿过校园,从他们身边走过,心中十羡慕。十几年,惠子这么孤单的一人上学,放学。

卡尔先生在她很小的年纪便训练她独立生活的能力,三岁的时候帮助卡尔洗手帕、袜子,年龄稍大,开始洗衣服,拖地做饭,出门买东西,俨然成了卡尔先生生活上的好帮手,卡尔先生对她很严格,凡事不说二遍,卡尔先生交代她吃的面包要敷上黄油,惠子忘记了,卡尔拎起她,让她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她吓的哇哇直哭,卡尔先生用衣夹夹住她的嘴,她哭不出来,直到她不发出声音了,卡尔先生抱下她,她的小嘴肿的老高。惠子养成了对卡尔先生的指令准确快速的执行力。

6岁时,卡尔先生送她去读艺术学校,请最好的老师教她小提琴,卡尔先生本人是小提琴爱好者,只要有空,会检查惠子学习过的练习曲,卡尔先生对小提琴的熟悉不比鸡毛毽差,他能听出曲目的音准,每小节的间隔,力度的强弱,乐曲情绪的表达尺度,惠子只要拉错,卡尔先生专门准备了木尺,为了真正惩罚到她,卡尔先生把惠子的双手放进两个固定的木制孔内,用细线绑住惠子的两根拇指,这样,惠子的手无法躲闪,卡尔先生逆袭中国式打手心法,卡尔先生专门打惠子的手背,据他说,打手心仅仅是手痛,打手背是钻心的痛,惠子起初哭,卡尔先生讨厌孩子哭,用木尺打她的嘴,嘴边的肉更娇嫩,更痛,惠子忍住痛不敢哭,每次被打后,卡尔先生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惠子:先生该打我。

卡尔先生的木尺再次打她的嘴:记住,这不叫打,我怎么会打你呢,这叫惩罚。

惠子:是,惠子错了,先生应该惩罚、

卡尔先生:如果不是我,你早是你爹妈身边的小鬼了。

惠子:是,卡尔先生是惠子的再生父母。

惠子上学后第二年,卡尔先生得到继续在华任职资格的通知,并且得到升迁,他从北京路西的别墅里搬了出去,惠子独自住在里面,那天,她开心的大哭,和卡尔先生在一起,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艺术学校的学生分文化和专业两项科目,惠子的文化、专业成绩在班级均遥遥领先,这使她孤独没朋友,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惠子的家离学校不远,大约公交车1站的距离,这是她每天的美好时刻,看街上的行人,看路边的树木,可以买碗小面开心的吃,她吃的很慢,尽量晚些回家。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是她一个人,楼上、楼下、院子、地下室,那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别墅周围有其他别墅,惠子因为上学,没注意隔壁有什么人,家里每个地方转了许多遍;楼上有架从法国运来的蓝色钢琴,色彩高冷大气,卡尔先生有兴趣的时候弹一首家乡的民歌,惠子也很想去摸摸钢琴,但终于没敢。

惠子走出学校,路两边的树叶繁茂翠绿,女人穿上了的短袖旗袍,女学生的麻花辫盘在头顶,穷人把穿了一冬的棉衣拆开,抽出里面的棉花,做成夹衣以应付渐渐暖起来的天气,这样,这个季节不用添置衣服,便能应付过去。空中飘起飞絮,雪花样轻盈。

惠子背着小提琴正走着,一辆小车停在她身后,啊,正是查传理,惠子的不开心立刻被融化,查传理从车窗探出头:惠子,放学了?

惠子:是的,我刚上完小提琴课。

查传理:你等我,我接琳放学,送她回家,再来送你。

惠子简直受宠若惊:我等你,我等你。

惠子的心揣进了小兔,撞击着胸膛,她兴奋的无法安静,她看看周围,有个卖女人服装的橱窗,她跑过去对着玻璃,照着里面的影子,发现头发刚刚被鸡毛毽抓的有些凌乱,该死的鸡毛毽,她在心里骂。她用手指梳整齐,左右照照,扯扯衣服,皮鞋上的灰尘,脚背对脚面相互搓搓,继续美美的照影子。查传理的车已回到原来的地方,因为没看见她,查传理下了车,惠子跑过去,查传理:我还以为你等不及,先回家了。

惠子:查少爷,我请你去我家玩。

查传理:好啊。

惠子上了查传理的车,惠子想坐在后面,查传理指指身边的位置:你坐这,好吗?

惠子激动的眼泪几乎出来:好,好。

惠子坐在查传理身边,心中的狂跳没有停止,她感受到来自少年的青春活力,她没接触过同龄孩子,更不用说是男孩子。

查传理开着车:你们家住哪?

惠子:北京路西。

查传理:你们家有什么人?

惠子:我一个人。

查传理:你爸爸妈妈呢?

惠子没有吭声。

查传理:对不起,如果你觉的不方便就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惠子:听卡尔先生说,你爸爸是外交官?

查传理:是的。

惠子,你妈妈是赵老师,赵老师,我知道的,我们学校的艺术指导,她很厉害,什么都会。

查传理一脸骄傲:我妈妈确实很棒,惠子小姐有姐妹吗?

惠子:没有。我知道你有个妹妹,在上小学。

查传理:可调皮了。

惠子:前面往右拐。

车子往右拐,前面是条笔直大道,两边高大的水杉树,直冲云霄,惠子:这条大街特别美。

查传理:南京这样的大街很多,听爸爸说,如果不是因为打仗,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掉许多,更美。

水杉树大道的尽头再转弯,有条石板路,小车颠簸的形势,眼前出现了绿茵丛生的别墅区,环境幽静清雅,中间那套别墅是惠子住的。

惠子:我去开车库门,

惠子快活的像只小鸟,步履轻快,很久没打开的车库,里面飘出阵阵的霉味,查传理把车开进去。

查传理来到惠子家,从外观看是中式建筑,屋里是西式风格;茶色的灯光柔和暗淡,三人大沙发依墙而放,欧式钟表发出的滴答声,惠子打开所有的灯,查传理依然感觉光线灰暗。惠子叮叮咚咚跑进里屋,出来的时候,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她忙着为查传理煮咖啡,因为激动手忙脚乱,看她忙碌的样子,查传理走近她身后,近距离看见她耳根细密的绒毛,他闻到她头发里扑鼻的清香。

他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她正等待,他抱起她,她手里的咖啡匙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当啷声,他抱着她走到客厅,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轻轻的说;

惠子,

我爱上你了

嗯嗯

惠子

想你。

真的!

查传理胸中的小鹿撞撞碰碰,那天与惠子,因爱冲动的结束了童贞的时代,他再也无法停止想念惠子,仿佛沉睡千年的火山,一朝爆发,后面是热烈持续的燃烧,他爱上她同时迷恋她,他觉的离不开她,他回忆,当初对她的敌意太不应该,心怀愧疚。

他的手颤抖着,却不愿停下,他揭开她衣服的纽扣,她穿着粉红色小内衣,令人好奇的小内衣,那是诱惑的色彩,正好是少女的色彩,娇嫩透着犹怜,他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摸摸索索;惠子停止思想,停止呼吸,世界停止喧嚣,她期待着连她自己说不清楚的渴望,她的手紧紧搂住查传理,两个人环绕在一起:这样,就这样。永远,永远。永 远。

终于从激情中跋涉出来的查传理,躺在沙发上喘息,他浑身是汗,一阵空虚感从心灵深处升起,他坐起身,发了会呆,匆匆穿上衣服。惠子趴在那里,又一次流出眼泪,这时候,静悄悄的房间只听见钟表的滴答声,她好希望那个可爱的人儿温存的抚摸她,对她说一箩筐甜蜜可心的情话。查传理看了她一眼,他很快清醒:天,我又干了些什么?想到这,他匆匆出门,想起车还在车库里,还好,惠子没上锁,他开了车,逃似的离开惠子的家。

惠子听见查传理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听见渐渐消失的他留下的寂静,她知道,他走了。孤独带着失落降临到她的周围,她放声大哭,这是她的自由。卡尔先生惩罚她的时候,不允许她哭,卡尔先生不在家了,没有严厉的变态的管教,不上不下的动荡过去了。而查传理带着幸福来了,她希望留住这个幸福,可是,她没留住。

哭完的惠子感觉痛快了,起身转到厨房,咖啡已经熬干了,黑糊糊的渣渣发出难闻的气味,她洗干净咖啡壶,准备再煮咖啡。

林迪和查传理结拜为异性兄弟后,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他盘算一个星期后,去玫瑰街蹲守,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天晚上,桃花蕾被客人送回来。桃花蕾没像往日在玫瑰楼下下车,而选在街头下车。街头有两排夜市,桃花蕾大概想去买点东西,林迪跟上去。这时,有个卖花的小孩险些把他撞到,林迪灵机一动,买了一枝花,对小孩说:送给那位小姐,告诉她,有人等他。

小孩拿花去了,林迪连忙躲在一棵树后,路灯没亮,正好把林迪藏在黑暗里。

树后面的林迪,偷偷看桃花蕾,桃花蕾接过小孩手里的花,往这边看了看,然后,继续逛街。林迪失望的回来,到了书店里,怎么也睡不着,起来看书,哪里看的下去。再次起身出门,春天的夜晚,有丝凉意,夜摊上的炉子上坉着铁锅,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浑浊的灯光后,是一位老者佝偻的身影;

林迪暗想,夜深了,人们都睡了,我偷溜进去,也许能见着桃花蕾。林迪来到玫瑰街,果然,正是人们熟睡的钟点,不见路人,玫瑰楼的大门敞开,门房打着瞌睡,大厅里无人,他轻手轻脚上楼,找到桃花蕾的卧房,用根小棍拨开插销,房间点着灯,透明的幔帐里,他一眼看见桃花蕾在床上睡觉,摸着过去,看了很久,熟睡的桃花蕾,稚气可爱,嘴边还流着口水,象是做了个美梦微笑着,林迪忍不住同手擦去她嘴角的口水,桃花蕾醒了,看见眼前有个黑通通的人,吓破了胆,大叫:有贼,快来人啊,快来人,有贼,有贼。

整个大厅的大灯通明透亮,值夜的人爬了起来,林迪转身想跑,被冲进房间里的人踢翻在地,几下被制服,桃花蕾哭的喊天抢地,被人搀走。林迪被带到管事面前:先把他关进地牢,明天再说。林迪一听,连喊: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贼,我不是贼。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一棒子把林迪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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