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琐记】母亲！母亲（四）

        20出头的母亲成为了家里主要的女劳力，每天忙碌于做饭洗衣服拔猪草这样的繁重生活中。姥姥是没有姥爷一般的见识的，农村的妇女好像心态也比较奇怪，她更偏向她的儿子，能让儿子轻松一些最好，因为要靠着儿子养老。女儿是无所谓的，反正都要出嫁，有没有前途与自己好像关系不大。所以，她从未为自己这个幺女在大儿子跟前争辩过一次，有时甚至帮着给母亲施加压力。我想，母亲是很想逃离她那时的生活的吧。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家了，也就是母亲嫁过来，生活了多半辈子的家。我家在陕西关中平原上，隶属宝鸡市岐山县的蔡家坡镇。顾名思义，有坡，交通倒是极其便利的，最早就建有火车站，现在是高铁、高速样样有，像个小城市一般，但这是今天。我的爷爷辈以上都是住在半坡上的，其中生活之苦与不便，我们后面再说。这里介绍的重点是，我的母亲是从陕南远嫁到我们家的。

        我的爷爷兄弟姊妹众多，其中大爷家的两位伯父异常优秀，当时一个做了国企的中层，一个念了电力方面的中专。这位学电力的伯父，起初被分配在离母亲家很近的安康市五里铺供电所工作，每天走街串村，认识了不少当地人。我的爷爷跟我的姥爷一样，去世得早，早到我的大伯父还没有成家。留下我的奶奶带着未成家的大伯父和我的父亲，以及未成年的三爸四爸小姑艰难度日。还好，大伯是教师，很有才华，我的大伯母是我们一个镇上的，看中了大伯的人，不嫌家贫嫁给了伯父。大爷出于帮衬的意思，便委托他的小儿子，那位安康上班的伯父，为我的父亲找个合适的对象。我想那个时候，之所以要在那么远的地方找，主要是因为家里太过贫穷，本地不好找，另一大概就是我的父亲从小到大脾气都不太好，街坊邻里都知道吧。于是，在安康工作的堂伯父七拐八拐地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我的母亲。母亲那年23了，在农村，这样的年龄也是有些偏大了。听母亲说，两边情况通气后，父亲就跟着本家一位堂哥去了安康。我的父亲，看年轻时照片长得清秀白净，人聪明，学什么就会什么。（补充一下，我的父亲是个很能尝试的人，那年见完母亲回家时，就有一个壮举：用家里给的路费又加借了些钱，在安康买了一辆旧的拖拉机，居然就开着往回走了。当然，能用一点路费买来的拖拉机估计应该破旧得不成样子。据说，开到半路就坏掉了，还好剩的路不多，不知道是又坐了车还是走着回家的，总而言之，是成为笑谈了。）母亲一看，心里便喜欢了。我现在想想，母亲当年之所以迅速决定，也跟在家中遭遇的一切是息息相关的。大概那时是极想远远地离开，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而父亲看起来也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母亲年轻时候也是非常好看的。（我的弟弟长得肖像母亲，年少时，我每每带着他出去玩耍，村里街道夸赞弟弟长得好看的人不计其数，曾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噩梦”呢！）大舅与母亲之间的不愉快，也似乎让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缺少太多关心与顾念。于是乎，母亲与父亲的事情就这样订下了。

        半年之后，母亲在极少的几位本家哥哥的陪同下，带着陪嫁的三口木箱子嫁给了我的父亲，虽然，初来乍到，心里被弯陡的坡路和矮矮的土坯房“咯噔”了一下，但还是满心欢喜地开始她的爱情，开始她的新的生活！

        学业虽然缺失，但如果爱情与生活得以圆满，我的母亲也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