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共和国 第10章

已经是深夜了，张声为什么还要出门呢？因为这并不是张声的家，只是他租下来的，也对，谁会把自己家的卧室门加上防盗锁呢。那又为什么要在住宅楼租房子开体验馆呢，原因之一就是门面房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张声作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就连负担这个住宅楼的房子的租金都有些困难，因为除此之外，张声还要付父母拿首付给他买的新房子的贷款，还有头盔的分期付款。

出门到了楼下，K已经没了踪影，整个住宅楼没有几户亮着灯，张声上车就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开去，那是家的方向，和租来的房子位于城市的两端。刚才的电话就是家里打来的，张声出门前告诉家人今天晚上要去健身房，可现在的时间连健身房都已经关门了，张声还没到家，要知道那个健身房可就在家附近，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可得想个有点说服力的理由了，想到这儿，张声不由得深踩了油门。

三天之后，张声接到K的电话，说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要拿给他看，张声没想到全身详细的体检报告能这么快就出来，看样子K一定是让体检中心加速出的报告，由此也可以看出K做这件事的决心。二人约好在张声租来的房子见面，时间当然是入夜之后。张声仔细的看了好几遍K的体检报告，除了几种常见的症状外，并没有发现有器质性病变的结论，这让张声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的判断错误，K并没有得癫痫，张声心想。既然这样，张声没了顾虑，便答应了K的请求，K拿出了目标的照片，并告诉张声目标人物的位置。张声接过照片一看，这张照片既不是大头照，也不是近身照，而是在远处拍的，目标人物正在开车门，由于拍照的时间是在晚上的街边，灯光昏暗，所以无法看清楚目标的相貌，只能看到大概的五官，从衣着打扮来看既不是学生也不是上班族，张声大略的看了一眼后，就要把照片收起来，想着等K走了之后再仔细寻找特征，可是K察觉到张声的意图后便阻止了张声的动作，拉住张声拿着照片的那只手的手臂，说:“只能看。”

张声只得再次把照片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与此同时，K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能交付？”

张声一边看照片一边回答，说:“这个说不好。”

K很不满意这个回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行，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张声用看着外行人的眼神看着K，解释说:“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完全还原一个人的现实生活，那需要大量的数据，而这些数据需要我一点一点去考察。”

K说:“那就把你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这上面，越快越好。”

张声对K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很不满，但没有选择表达出来，而是说:“就算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里面，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相信我，我有这方面的经验，除非，缩小考察范围，也就是只还原部分现实。”

K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还原他经常去的地方，只去过一次或者很少去的地方不必还原。”

见K妥协，张声也高兴起来，这意味着在报酬一样的情况下，工作总量的减少，所以张声乘胜追击，问道:“还有哪些？”

K说:“把重点放在他一个人的时候。”

张声继续问:“还有吗？”

K说:“没了，再有就什么都不必还原了，现在你觉得什么时候能交付？”

又回到这个让张声头疼的话题了，还是没能躲过去，张声就纳闷了，K在问问题的时候都不过脑子的吗，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预估出来确切的时间，当然这些话都只是发生在张声的心里，而他嘴上说:“这样需要考察的数据就少了许多，我会尽快完成。”

说完，张声注意到K一直没有说出目标人物的名字，害怕K还在纠结交付时间，便抱着转移话题的心思问了一下，果然奏效。在听到问题后，张声能感觉到K有一丝的惊慌，但张声并没有考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计谋得逞的喜悦里。

K指着照片，反问说:“你认识他？”

张声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K说:“既然不认识，知道名字有什么用？”

张声觉得有道理，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我认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K继续反问说:“你认识我吗？”

张声笑着说:“当然。”

K说:“既然你认识我，那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句话让张声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

见状，K从张声的手中拿走目标的照片，在张声的眼前晃了晃，问:“记住了吗？”

张声摇了摇头，因为在夜里用手机在远距离拍的照片上实在看不清楚目标的容貌。

K说:“记住车牌号就行。”

K转身就要离开，在关门之前，K特意的回头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张声，一脸严肃的说:“你不认识我。”说罢，便把门关上了。

张声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反驳K，而对于K不肯透漏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张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K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也不错，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信息，也算是公平。

其实知不知道目标的名字对张声而言没有丝毫影响，就算知道，张声也不会选择上网搜索相关信息，因为张声认为，如果想要彻底的了解一个人，就要以客观的角度去观察，不能带有任何的主观色彩，而想要没有主观色彩，就不能有利益冲突或是捆绑，张声没法逐个核实在网络上发布评价的那些人和目标人物有没有利益关系，有什么样的利益关系，所以无法判断发布这些评价的人到底是出于主观多一些还是客观多一些，为了避免先入为主，张声觉得还是得靠自己，因为在客观这方面，他十分的相信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张声利用下班后的时间来到K所说的小区蹲点，这是这座城市里有名的小区，平均售价最高，张声选择在小区门口在守候，一方面是因为在该小区内没有车位的车的话，开车进去是需要登记的，二是行人没有门禁卡是进不去的，张声要进去的话只能等在门口，等着有门禁卡的人把门打开后，才能跟着进去，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门卫怀疑。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很多人没有车位，他们都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街道上，所以张声把车停在这里很安全，只要不进小区，门卫才懒得管。

刚开始的几天里，张声并没有看到目标和悬挂着照片上的牌照的车子。会不会是K搞错了，张声心想，应该不会吧，从K对这件事的态度上看，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能对方和自己一样，下了班就回家，而自己下班后才过来，因此错过了。

周六的时候，张声早上六点多就出门蹲点，比上班的时间都要早，直到晚上九点，张声还是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和车。这人就这么宅吗？就连我时不时的都要出门看个电影，逛逛超市，难不成是在我吃饭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出来的？张声心想。

周天的时候，张声还是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了，前一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在商店买了面包和水，打算这一整天都不下车，一直等，就不信等不到。在车里等得无聊的张声打开电台，第一个是新闻播报:改革开放40年，我国的经济迅速发展，在一些地方甚至超过了发达国家用了两百年才达到的……一听新闻就想睡觉的张声赶忙切换到音乐频道，靠着歌曲使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家里打来了电话，张声才意识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整天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看样子是K把照片或者位置搞错了，张声心想。一整天没上厕所，憋坏了的张声打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后就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豪华轿车从小区出来，在这个时间点，都是进小区的车多，出小区的车少，何况是豪华轿车，所以格外显眼。车身经过张声身边的时候，张声特意的观察了一下，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和K拿出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有点神似，等车身完全经过张声后，张声一看车尾悬挂的牌照，正是K所说的号码，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无意中的发现使得原本因为蹲点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张声顿时兴奋起来，这时，张声再也顾不上去方便，转身跑回自己的车上，点火启动，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