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别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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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独自散步时,听到身后两人聊天,关于长久的友谊。二人拿出自己相处时间最久的朋友相互比较,不难听出攀比的意味。而我想起一个女孩,那个曾说我是另一个她的女孩,Z。

Z挽着我的手臂说:“你说我当初怎么那么勇敢地搭讪你呢?不过幸亏我脸皮厚,不然就不会认识你,你啊,就是另一个我。”

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备注成“另一个我”,我问她何必呢?又不是情侣。她说,友情和爱情一样。

在电玩城的抓娃娃机前,两个快成年的女孩挤开一群小学生,聚精会神地砸钱时互相承诺,以后不结婚,我们住一起,房子不用很大,但必须有一台抓娃娃机。

人不能太嚣张地挥霍快乐,快乐越早用完,痛苦越早来到。

最后见到她,是我去大学报到的前三天,她约我见面。或许那天我遇到烦心事,她说了很多,哭了很久,我听得心不在焉,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她似乎是在向我道歉,不知为何

此后,她销声匿迹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我开始想念她,疯狂寻找她时,竟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之后终于从一个共同的朋友处得知,Z复读时家庭突生变故,患了抑郁,休学回家后再无音讯。

回过神来,那两个在我身后聊天的人早已不见,我停在路灯下,从QQ好友列表里找出一人,又发出去一条消息,“我很想你,看到消息后联系我”。数了数,从一年前开始,第54条没有被回复的忏悔。

北岛诗云:重逢总是比告别少,只少一次。

我们被迫相逢又别离,像个玩偶,提线在命运手里。

我从小没见过姥姥,只从妈妈珍藏的照片里看到过那张因饱经风霜而平静安详的脸。妈妈当年离家闯荡时还是个姑娘,姥姥软硬兼施,终究没能把年轻的心留在故土。

一晃十几年,再回故乡,为的是给姥姥送葬。姥姥去世那年我还小,妈妈接过一通电话后独自躲在卧室很久,哭声极大,我不敢劝慰,我知道,妈妈没有妈妈了,她很伤心。

姥姥葬礼三周年,按习俗要请人念经,儿女回家上坟。在我的执意要求下,妈妈带我回去了。

念经当日,我跪在地上烧纸点香。妈妈们兄弟姐妹一共七人,除两位去世的舅舅,都在场。

前来祭奠者无不哭得撕心裂肺,闻者悲伤。唯二人淡然,我的妈妈,我的大舅,七人中最年长和最年轻的人,安慰着其他悲痛欲绝的灵魂。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涌出泪来。姥姥临终时还挂念着妈妈,但纵然火车汽车速度再快,也不能给她们一次告别。这么多年,她思念得太辛苦。

生离,死别,其实也无分别,若是此生再见不到,你我各自在何处安好又有何意义可言。

曾奋不顾身去心上人的城市见他,两天时间里我们的对话寥寥,反倒是晚上不停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我在你面前时你无话可说,怎么隔个屏幕就热络了?

临走时他送我去公交车站,一路上我拖着步子,心想着如何告别:要紧紧拥抱他,或许会引来旁人侧目,但我不怕。我要悄悄跟他说一句很温暖但又不矫情的情话,要和他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我要深深凝视那张脸,刻在脑海里……

离车站几米,我鼓足勇气准备停下来抱他,可公交车这就来了。一只手被抓住往前奔跑时我差点哭出来,我想挣脱,我要大喊我不走!可怎么就莫名其妙在车上了,已经忘记了推我上车的是人流还是那双温暖的手。我听到他对我喊:“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可我想听你说你想我,想听你说你不想让我走。

最后连一个背影都没看到,车上的人都太高大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没有难过,靠在扶杆上背诗,《将近酒》、《赠汪伦》、《静夜思》,知道什么背什么。

可是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让我泪水决堤。以前跟他说“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的时候,我明明那么开心。

罢了,分别就分别吧,我也不遗憾没多看你一眼,只是,终是没能好好说上一句再见。

这一生没有准备的分别太多,可认认真真的告别却那么少,明明若无其事地说一会儿见,却一下子就跨过一生。

思绪至此,已经走了很久,天有些凉,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已经一片漆黑,我在一明一暗的往复里一直往前走,一如我生命里循环往复的相见与别离。

不怕,黑暗再长终有尽头,光亮会来的,别离实在痛苦,这痛苦也长,但会相逢的,就这样一来一往,一明一暗,很快就能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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