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韶华残,镜花尽余欢

    晨雾是否随风飘散?天气可曾乍暖还寒?啼哭有无吵醒酣眠的古都?

    我不知道一抹狻猊火眼袭来,这骨瘦如柴的婴儿能否承受,但那双迷离眼先天的笑意已经为母亲带来了由衷的欣慰。

    那最后的杂院,没有了丝毫印象,婴儿过于稚嫩的眼睛不足以担当回忆的快门,打开留声机,才能拼接起想象的残片。

    泛黄的相片是记忆的敲门砖,推开这扇门的同时,婴儿已经是满地乱跑的小娃娃了。喜欢在老人怀里撒娇、喜欢小大人似的站在桌上咿呀学语、喜欢狡猾地欺负哥哥姐姐……

    根本不懂“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只知道大观园的前庭,是心灵的跑马场;只知道路旁的石雕下,是童话的长廊。

    夜幕下,小推车,数着点点星光;晨光中,君子兰,凝望丝丝绿意。貌似小小的小家伙,才真懂得玄心、洞见、妙赏、深情,并且清静无为地逍遥游。

    浅浅的小巷走进了娃娃的生活,乡土流俗招惹了城市遗风,东西两地分明记载了两个世界,那从指缝间溜走的和即将要面对的又是几度春秋?

    习惯春日里嗅着自家院里的椿树香,放着自己涂鸦的小风筝;习惯夏日里捉弄蜻蜓,搜集树上的蝉蜕;习惯秋日里在旭日下发懒,看树叶一片有一片地变黄;习惯冬日里披着虎皮袄,搓着冻红的小手行走在积雪的小道。

    小娃娃也终究成长为小孩子了,一条红领巾给了孩子一个正统地位,一个一道杠给了孩子一点社会责任。从此与纸笔为伍,从此与小我诀别,从此与世俗牵线。右手中指的茧子,是社会强加于孩子最明显的罪证……但是小小的心不甘就此老去,也会成群成伙,在沧桑的楼下踢场没有规则的比赛;也会三五个人,滚起雪球打响童年的炮火;也会两人斗胆,勇闯地下仓库……

    孩子被少年所替代,不堪入目的镜头始涌现。黄金时代,反倒开始目睹党羽纷争、聚众闹事。被暴力洗劫了的双眼,即使配上眼镜,也滤不掉心头对社会的失望。

    半成年,可否称为回光返照?东二环学堂的前半生永久定格成优美的梦,可指点江山、可激扬文字,可千骑卷平岗、可幽梦忽还乡。知己面前大大咧咧哪管蓬头垢面,女生面前小心翼翼俨然文艺青年,家长面前勤勤恳恳力求父母心宽,老师面前毕恭毕敬生怕徒生烦乱……

    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成人礼、既加冠,水中月、镜中花。人生这双溪舴艋舟,真能载动几多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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