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杂谈》华为印象(二):MTS

华为术语

MTS

第一次看到这个词,觉得又是一个华为高大上的产品,或者一个业务部门。看了很多上下文之后才知道是“马蹄山”的意思。马蹄山是一个村子,建筑形式很像广东的城中村。

十几年前笔者作为穷吊丝(现在这个穷吊丝的身份也没变,但那时还没有“吊丝”这个词)先后在广州的石牌、深圳的上下沙、大冲住过。那都是城中村,特别是石牌。那时他们的共同特点,建筑以6-10层的建筑为主,基本上都是村民自建,建筑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每栋建筑间的空隙极小,有一米左右已经算宽敞的了。下面的道路因此也特别的窄,在石牌1~2米已经算宽的了,当初的石牌的道路简直跟迷宫一样,而且终日不见阳光。相比石牌村,深圳的上下沙的道路比较宽敞(当然也跟市区规划道路没法比)。城中村建筑的第一层,几乎都是商铺。高度密集的建筑,提供了非常廉价的房租(相对市内其他居民区而言),因此也挤满了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居民。村子里,7 x 24小时人流不息,商铺的生意因此非常好。不仅商铺的生意好,黄、赌、毒、偷、抢、黑的生意也特别好,甚至形成非常完善的产业链,一个小村子所有的时间地点都会被高效利用,各种交易时刻进行着。早上上班时段的全国特色的早餐服务,摩的服务,上下班大量人流,小偷生意特别好,餐馆24小时开业,早茶、午茶到夜霄,生活在广东的人们特别爱到理发店洗头和到足浴店洗脚,所以这两种店铺非常多,晚上生意也特别好。连凌晨三四点钟,有人的生意都特别好,那就是抢劫的,因为那是到夜总会上班的女孩的下班高峰期,都是拿着现金的小费,抢劫的人抢到手就跑入迷宫似的小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至少一天的毒品和饭钱一下子就凑齐了。城中村的盗窃,不是我们电视里演的那样小偷拿专用万能钥匙鬼鬼祟祟避开人们的去开锁,而是大大方方的直接拿大板钳把防盗门破坏性的拨开。丝毫不畏惧声音和别人看到,屋里没人就是偷,有人就是抢。隔段时间就会传出有小姐被杀的“谣言”。还有“谣言”说抢劫的一行人冲入室内,要求被劫的人交出银行卡并告知密码,结果那兄弟没告诉真实密码而被剁去了手指。深圳的同学春节回趟家,再回去,住处所有值钱的物件就都被搬走了。除了混乱的治安,还有让刚到那里的北方人很不适应的就是无所不在的小强了(严格的讲,小强不是城中村的专利,广东稍好的社区也不缺少小强的身影,甚至因为营养好,高档社区的小强都红光满面的,个头更大、但数量要少很多)。毫不夸张的讲,晚上回到住处,一开灯,第一件事情就是等满地的小强家族紧张有序的返回各自的藏身地。如果等不及,那就拿起蟑螂药,喷喷,催促一下小强们动作快点。那时午餐经常吃外卖的盒饭,在盒饭里,发现已经熟透了的小强,也不足为奇,拿筷子轻轻的把油炸或水煮小强夹到饭盒盖的一边,继续吃。除了这些,对于我这样仅在深圳、广州短住的人来说,还有个“威胁”,那就是暂住证和入关通行证的问题(深圳当初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进入深圳必须出示通行证,至今还有相当长的铁丝网保留着,沿着铁丝网是一条著名的徒步线路,风景秀美)。那时警察叔叔时不时的就要查两证,如果过期或没有,就会被装进笼子去挖沙子(说笼子有点夸张,实际是装很多犯人用的警车)。这使得自己看见警察心里就隐隐的不安而尽量躲着走,因为并不是天天带着证件,而且通行证每2个月就会过期,所以生怕被抓了去挖沙子(挖沙子也是传言,听到别人传说,自己被吓唬,不一定是真的)。还好那时警力有限,没有地毯式的查证,我那时也因此有幸没有去挖沙子(在广东没被抓,但在北京被抓到过一次,因为自己是天津人,离北京不远,跟警察叔叔客套了半天说自己只是来北京同学家玩,才没被装车上拉走)。后来直到没有暂住证和通行证就被抓走的制度被废除了,我才敢坦然的在警察面前走过,但这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让自己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至今保持的非常好,随时配合检查。

虽然那时的卫生和治安看似非常的混乱,但治安事件跟所有事件比起来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生活在城中村里的人们日子过得都比较有兴致,用过得很开心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至少笔者自己在深圳住的那些日子过得非常的Happy。当时主要蹭在同学和他深圳的同事一起租的房子里。每天到家,大家一起买菜做饭,那时深圳的海鲜非常便宜,而且新鲜。饭后去逛街。这个逛街和我们现代意义理解的逛高大上的商场完全是两个概念。城中村的商业主要在村子里的几条主干道上。而且都是露天摆摊的,感觉有点像现在北京的庙会,有吃的、有玩的、有乐的。与北京的庙会不同的是,那时深圳的村子更开放(当然也可以说成更混乱或低俗),路边每隔几米就会站着一个姑娘,那时的名称好像叫“站街女”,当然穿着,那时都很“保守”,远赶不当今各地车展中的车摸硅胶展。再有就是卖碟片的,很多、竞争很激烈,所以价格很便宜,10元能买好几张。而且在那里第一次听说这碟片不是到三级截止的。卖碟的老板娘,会问你,买多少级的?问她有多少级的,她说从1级到十几级的都有(很像现在很多集的美剧,到第几季、第几集,这里的“级”和“集”只是一字之差而已)。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们当初是怎么定级的。在外面逛够了,买了碟可以回去看碟了(那时上网还很不方便,得去网吧)。记得同住的兄弟,看片时,敞着门(深圳太热,没空调,大家都开门、开窗,外面还有铁栏的防盗门和防盗网),把声音放的非常大,本来农民房的隔音效果就不太好,声音应该可以传遍整栋楼了。我当时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皮没现在这么厚,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视听场面),提示那位兄弟,这样别人不都听到了么?那兄弟答道,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当时心里由衷佩服,太强了!到了周末,那就更好玩了,大家一起去打球,打球回来一起吃大排档,吃完大排档再一起打牌……。大家一起聊天最常聊也是聊的如何赚钱的各种话题。

总之感觉所有城中村的人(严格的讲是90%以上的人,还有不到10%的村民和地主,他们有人住在村子里,有的只是到村子里收租子。)都是南漂、孑然一身从零开始(连收入都是从零开始)、起点相同、都很年轻精力旺盛、都有远大的理想(或者幻想)。这一群人为深圳,乃至广东提供了非常廉价、有强大活力和效率的劳动力,为深圳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当然,当初我去城中村中蹭住的同学和朋友们早就搬出了村子,有了自己的多套房子,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总之混的都不错。

         兜了这么一大圈子,以过去作为对比,再回来看MTS,即马蹄山。如今的马蹄山,乃至坂田区域,给我最大的一个感觉,就是保安队取缔了过去黄、赌、毒,为城中村乃至其周边恢复了秩序(当然深圳保安队本身也曾传出惊世骇俗的新闻,但相比过去社会总体负面新闻要少很多),进出村的车要登记,明偷明抢不仅基本看不到了(过去用“随处可见”来形容是不夸张的),而且听说的抢劫类的犯罪基本上也很少了,即使偶尔听说,也很快就破案了。晚上一个人出去,比如加班回宿舍,感觉很安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几乎都可以看到安全岗亭,以及保安队员24小时值班。马蹄山中的每个农民房,都安装了大量摄像头,安防等级与十几年前相比都大幅改进。安全改进的同时,房价却没有提升,仍旧保持了相对低廉(不是跟以往比,而是跟周边正式社区比)的价格。低廉的房价,是提供低廉劳动力的基础,华为深圳食堂比北京食堂便宜很多,不能不说这跟马蹄山有很大关系,大部分食堂服务公司的员工住在马蹄山及其周围的村落里。华为大量深圳员工住在马蹄山及周边区域,把马蹄山说成华为的一个社会化的宿舍区也不为过。当然,住在马蹄山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房价低,其次非常适合短期租住,因为很多华为员工入职后只是在深圳培训几个月就奔赴一线了。有的人则是经常出差在外,在深圳天数甚至没有在外面多,如果没家没口的没必要租太贵的房子。华为正式员工中,一般都是本科以上学历,至少都是读过大学的,这给马蹄山村增加了很多人文气息。在北京有个“回龙观文化居住区”,实际上马蹄山也可以称得上马蹄山文化居住区了。除了房价保留竞争力之外,以前城中村的餐馆在如今的马蹄山依旧红火,24小时都有好吃的,每天晚上下班,百草园北面就开始烟雾缭绕了,烧烤摊及吃烧烤的人都满满当当的。深圳海洋性气候,始终保持着空气质量良好状态,让烧烤摊没有在北京那么让人厌恶(在北京看到烧烤摊,就有种雾霾罪魁祸首的感觉),但由于种种关于烧烤的传言,使得笔者在深圳待3年都没去那里吃过一次,直到2014年一次晚上加班回去,领导没吃饭,想一起去吃点东西,这才第一次和领导在马蹄山烧烤摊吃了一次,那里烤味道很好,特别是烤生蚝和茄子。后来自己深更半夜睡不着又去吃了一次。除了烧烤,还有各地风格的美食可以在马蹄山找到。我的一个老家宁夏的同事,在深圳时每天晚上都去马蹄山吃马兰拉面。那里的砂锅粥味道也不错。和城中村活跃的餐饮业一起保留下来的还有小强家族。笔者在马蹄山住了几天,深切的感受到小强家族依旧强大,不敢再去住了,担心再把深圳小强品种带回北京。自己坚信这几年从深圳往回寄的物品里带回了小强的种子,导致北京家里小强一度有抬头态势,后来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撒了超大剂量蟑螂药,蟑螂贴,才把小强压制下去。马蹄山的街道虽然有人打扫,但依旧比较脏,这和十几年前没啥差别。另外,过去的两道风景在如今的马蹄山已不见踪迹,街边站立的都是卖货品的,不再有站街妹,卖光碟的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偶尔一见,也没啥值得买的碟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已经讲究O2OP2P之类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原因还是保安队的严打,总之,这两个产业至少在路灯下是完全消失了。还有,如今,因为自己未在马蹄山长住,而且没有和住在那里的同事朋友们厮混在一起,已经不知道现如今马蹄山的兄弟姐妹们是不是和十几年前一样,依旧很Happy,但年轻人居多,而且继续保持着整体的活力与强大的发展动力,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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