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斜移,隐入群山。不觉间,两人行了上千公里,夜里落户山林。
白昊运起‘太阴行功图’,反复锤炼穴道脉络,务必要将其打磨坚韧、难伤,因为攻防御敌间,穴道脉络最易受到致命伤。吐纳呼吸,真气往复游走,渐变浑厚,储藏于丹田,衍变成真元。真元在比拼内功时,就显得极为重要。
另外,根骨的锻造不能少,感觉到真气盈满,丹田充沛,他接着重复练习一遍之前学会的两张图。‘太阴行功图’背后的八张冲穴拓脉扩经图,他现在已经在尝试着第三张,摆出复杂奥妙身姿,迅快调动真气聚于指尖,奇快地点向身体各处穴道,紧跟着身体旋转,换点不同穴道。
旁人看来,光是身姿的难易程度就让人望而止步,根本无从做到,更别说像白昊这般练习得如此顺畅,仿若鸟儿之于苍穹、鱼儿之于深海。
不到三息时间,白昊已经按第三张图的指引,将所要穴道点通,两掌翻飞,将余劲散去,打坐于地,瞑目内视,体内的情况让他惊喜不已,许多浑浊的经脉,变得透明。他能感到真气静静流过。看来习武修炼不仅能增强体质,还能洗髓伐脉,暗吁了口气,白昊愈发向往将功法练致登峰造极的地步。
眼看小乞丐还在打坐,白昊没有打扰。他想待她醒来后,再教她‘太阴行功图’第二张图的点穴手法,毕竟小乞丐已经习得第一张图。
夜色渐淡,天将大亮,白昊和笛箐儿上了路。
“小乞丐,修炼成第一张图,对‘太阴行功图’第二张图可还感兴趣?”
“谢过白大哥,箐儿不会再修炼‘太阴行功图’。”笛箐儿神色轻松,像放下了什么似的。
“这就你的不对了,修炼怎么可以半途而废。”白昊不明所以,急忙道。忽又想到,小乞丐会不会是碍于‘太阴行功图’不是她的,而不好意思索取来学?
“小乞丐,跟大哥还要客气啥!以后大哥有一口吃的,保证不会让你饿着。”
“白大哥误会,箐儿只是想通了一件事。十多年前,有幸加入丐帮,习得‘九阴九阳’内功心法,在没清楚‘太阴行功图’前,误以为这只是一部单纯的功法,直到修炼发生冲突,才明白‘太阴行功图’是一部将内功心法包括在内的功法,并且主修的还是心。内功心法一个人一生只能修习一种,多了反而成为累赘;同时兼修多部内功心法,可能还会导致走火入魔。
“箐儿修炼‘九阴九阳’已有十年之久,虽然‘太阴行功图’是不可多求的顶极功法,不过不经过帮主同意不敢轻易放弃,转而修习别的内功心法。”
听她说完,白昊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样,如此他才觉两人志趣相投。
一阵风从两人头顶刮过,夹杂着淡淡腥味......
“白大哥,这儿离西浦海不远,不如我们放慢点行。”笛箐儿说完,朝白昊莞尔一笑,纯洁而灿烂。白昊不由一呆,这小乞丐笑起来也这么甜,正出神间,忽听小乞丐道:“顺便打听西浦盟的情况。”
“小乞丐,你了解,听你的。”
当下,两人舍弃大道,往偏道行去。不出多远,便见竖起一块碑,写着西浦村三个大字。错落有致的农舍,路上不时见到脸色青紫的百姓,都是些靠海生活的。许是少见鲜衣轻骑,稚童农妇纷纷驻足观看。白昊并未理会众人目光,缓缓骑着马儿。
乡道似乎很长,许久也没走出村子,两人不解,向农妇询问。原来村庄虽名西浦村,但像这样的村庄竟有十几二十个之多,这也难怪两人不解。出了西浦村才是西浦城,西浦盟所在地!
欧阳玉给白昊教训得个如此下场,任谁也不会就此轻易饶过,忍气吞声。
欧阳家。一位面目狭长、鹰钩鼻、双目如炬,隐约有火光跳跃男子正负手而立,背后跪下三位身姿挺拔、眉目硬朗汉子,只听负手而立男子平静道:“长老让位一事,欧阳家誓要达到目的。如今紫日弗如内功心法大乘,是时候向这两家出拳了。清竹你负责向西元出手,事不宜迟,今晚动手!“
这三人知道盟主越是平静越是可怕!叫清竹的人如其名,瘦瘦高高,却并非一般人的松散,此人一身精光,像要挣脱大地束缚直洞云霄般的‘惊竹’,“属下遵命!”声如裂帛,让人耳鼓生疼!
“冷如冰,你负责慕风。只要这两位消失,其余地就成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属下遵命!”
叫冷如冰的浑身堪比冰块,一股寒气漫散,直侵入骨,森冷齿寒,另外两个人都在暗暗较劲,靠强悍内功心法硬撑着,不肯运气御寒,只有负手而立男子看不出变化。
想不到冷如冰竟将天寒冰内功心法修炼到收放自如地步,怕已经是圆满,若不是老夫紫日弗如内功心法修炼致大乘,很难撑过一盏茶功夫不成冰块,欧阳宇暗道,同时暗暗高兴着。有如此强大属下效力,他多少都会有成就感!对于这三人明争暗斗他是默许的,强者都是从竞争对手尸身踏过的,无对手,怎分强弱?
“鬼手刀,玉儿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稍顿了一会,缓缓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鬼手刀,面目轮廓硬朗,脸色紫黑,处在三人中,身形犹如一团黑雾,诡异非常,让人难以琢磨其虚实!
“属下定不会让盟主失望!”
声音寒碜,像一条黑森森尖牙蜥蜴吐出信子。饶是做为他的主子,欧阳宇也忍不住背后一阵发悚,头皮发麻,忙催发真气护体。这三人一位比一位强!其中鬼手刀最不让他放心,只听欧阳宇继续道:“秋彦生的事也一并解决了。”
这时匆匆进入一位长袍黑缎中年男子,细看此人竟与负手而立男子有几分相似,“大哥,玉儿醒来了,嚷着要见您。”
......
夜色四合,白昊与笛箐儿寄宿在一处渔夫家里。渔夫家境贫寒,一家三代,八口人。
“老丈,您老人家生活单靠打鱼为生?还有什么谋生出路吗?”
白昊不肯让渔父白白施舍,让小乞丐悄悄将钱塞给渔妇。
渔父闷了口酒,鱼油火下,脸色变得漕红,“这荒郊野岭的,难有其他出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咯。”渔父接着道:“如今连打鱼都养不活全家。”
白昊见他满脸忧愁,关心道:“老丈,听闻西浦海物资丰富,怎会还养不活全家?”
“唉......”渔父接连叹气,似遇到什么烦心事,“自从西浦盟成立,我们渔民就没有吃上过一顿鲜鱼。”这话引起白昊注意。
“西浦盟规定不可擅自出海打鱼,否则船只会给西浦盟执事扣下。只能在西浦盟船只出海时,我们渔民才可以出海,而且还只能跟在西浦盟船只后面。”说完,渔父一阵惆怅,眼里含怨,似乎对西浦盟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笛箐儿‘啊’了一声,怒道:“老丈,这规定不是无理取闹吗!怎么?没人反对吗?”
“呵呵,理由说出来你们都不信,西浦盟定出这样的规矩,说是西浦海有银纹蟒,这东西食人。”说完,渔父表情复杂,不知是笑是哭。
白昊突然觉得他们挺可怜的,渔民打鱼天经地义!西浦盟定出这样的规矩简直天理难容,还自取其辱的编出个理由来。白昊拳头拽得‘咯咯’向,暗暗发愿要帮渔父出这口恶气!
突然,后院传来‘轰’的一声,一位满脸是血的人影落在白昊感知范围内。二话不说,白昊出现在后院,看清来人受伤不轻,连忙给他点了止血穴,叫他别乱动。
虽说此人满脸是血,衣衫凌乱,但还是能看出他没受伤之前,一定是个衣冠整洁的人。
“小兄弟,能否帮我个忙,将这令牌交给西家。”说完,他递上来一块长老令牌。
“先说你被谁所伤,叫什么名字。”白昊没接过他递来的令牌。
“知道我名字对你没好处,反会招来杀身之祸。小兄弟,自然不愿帮忙,赶紧解开我穴道,不然会连累你们。”语声急促,似乎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白昊犹疑了一阵,不知渔父何时来致身边,手中掌一瓦鱼油火,“二长老。”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