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号称“让经济学再次伟大”的书到底讲了什么 | 同读一本书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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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如何帮助人们获得尊严。
文/ 巴九灵（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曾听过一则笑话：一位物理学家、一位化学家和一位经济学家漂流到孤岛上，饥肠辘辘，此时海面上漂来一个罐头。
物理学家说：“我们可以用岩石对罐头施以动量，使其表层疲劳而断裂。”
化学家说：“我们可以生火，然后把罐头加热，使它膨胀以至破裂。”
经济学家幽幽地说：“假设我们有一个开罐头的起子……”
今天，经济学家在公众眼里似乎是一个夸夸其谈、不讨喜的角色。在美国，经济学家的公共信任度几乎和政客差不多，比气象预报专家还低。
而英国女王在2008年经济危机时期视察伦敦政经学院时，那一诘问言犹在耳：“为什么没有人能察觉到危机的到来呢？”
本周推荐的好书——《好的经济学》，可谓是经济学家对自己从事的职业进行捍卫、辩护与重新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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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新作《好的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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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本书的作者，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家阿比吉特·班纳吉和埃丝特·迪弗洛。
他们是一对夫妻，因2019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而名声大噪。在2011年，他们还写过一本《贫穷的本质》。
这两位经济学家的研究方向是“减轻全球贫困的实验性方法”——通过随机控制实验(Randomized Control Trial, RCT)来测试新政策提案的效果，即将实验对象随机分为两组，对一组干预，另一组则不干预，观察他们的命运是否不同。
比如，班纳吉等人做了大量RCT，发现免费发放或以补贴价卖给非洲贫民蚊帐，并不会提高蚊帐的使用率。
但是，如果用一个很小的奖励刺激人们使用蚊帐，让其体会到使用蚊帐的具体好处，蚊帐的使用率便会上升，并且在奖励结束后使用率也不会下降。受益者甚至会把使用蚊帐的好处告诉自己的邻居，鼓励他们一起使用。
通过推广在“蚊帐实验”中得出的结论，非洲疟疾疫区以很低的成本，持久、广泛地提升了防虫蚊帐的使用率，同时还大幅降低了疟疾感染率。
班纳吉（左）和迪弗洛（右）
所以对于班纳吉和迪弗洛来说，“好经济学”是由这种控制良好的实验所证明的，在一众经济学家面前，迪弗洛更不讳言其本身的方法论态度，她说：
经济学家应该像管道工那样工作，不仅安装系统，还必须随时观察，在出现明显泄漏和堵塞的时候进行修补和疏通。
02
在《好的经济学》中，二人审视了这个时代几乎最为关键的议题：移民、贸易、福利改革、贫富差距、气候变化……这本书最大的贡献在于，它有条不紊地驳斥了大量似是而非的经济学假设，并提出了切中肯綮的建议，有些结论和建议甚至极具颠覆性。
比如在第一章中谈及的移民问题：
2015年特朗普有一句名言：“我要在墨西哥和美国边境建一堵墙！”这种盛极一时的民粹主义思潮，让美国和欧洲政客们呼吁控制移民的数量。
但是调查发现，移民的数量并没有上升。事实上，国际移民占世界人口的比例与1960年和1990年大致相同，皆为3%。
另一个问题是，大规模的低技术移民会不会对当地的工资水平和就业产生负面影响呢？答案也是否定的。
因为移民会在当地消费，比如饮食、购物、理发，导致当地工作岗位增加。而岗位需求增加，则提高了本地人的工资水平。同时，低技术移民往往做的是本地人不愿意做的工作，他们能提供价格更低廉的服务，从而降低当地人的生活成本。本地人对移民的不满，或许只是因为移民喜欢钻社会福利的漏洞。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高技术移民（教师、医生、工程师）的引入尽管会提高本地居民的福利，但会导致本地同行的就业前景恶化，拉低工资水平——这种颠覆性的反常识结论，给予呼吁“抵制低技术移民，却希望引入高技术移民”的执政者当头一棍。
作者还进一步通过实验，从人性的角度解释移民的假象。他们认为，“经济学假想了一个活力不可抑制的世界”——理性行为者会对激励措施做出快速反应。然而现实世界却是“黏性的”，生产资料（资本、劳动力和土地）并不会轻易流动。
实际情况是，当人们从一个熟悉的工作区域转移到另一个陌生的工作区域时，人们会对风险感到焦虑，并倾向依附于原来生活的地方。若非生存所迫，他们不太可能去远方寻找工作。
本书还探讨了国际贸易、贫富差距、气候变暖等问题，并给出了可行性方案。
比如，气候变暖将对靠近赤道的贫穷国家带来巨大的威胁，然而技术的进步却解决不了根本性问题。人类可以做的是，适度降级消费，比如开更清洁的、更小型的汽车，最好是不开车。另外，发达国家适度为穷国的环保升级买单，是相对合理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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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总而言之，《好的经济学》更加关心的是，经济学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如何帮助人们获得尊严。
诚如作者所说，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富人和有才能的人敏捷地套上了经济成功的光环，但是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得不退缩。这个世界造就了唐纳德·特朗普、贾尔·博索纳罗和英国的脱欧。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还将制造更多灾难。
但颇为可惜的是，它是以一些修辞性的“行动号召”结束。
不妨回到迪弗洛之前的比喻，我们似乎遇到了“水管”的极限：修理水龙头，只要修修补补就可以了。但是要盖一座房子，却需要努力思考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这不仅仅是技术、知识的问题，也是我们正在努力实现的目标和规范判断的问题。
在这方面，班纳吉和迪弗洛仍然有点讳莫如深。他们当然希望世界更美好，但除了减少贫困之外，却还是不清楚这个世界具体会是什么模样。
但对于一个给经济学家打上不信任标签、不满足于单一答案的人而言，在一本书中看到如此多经济学的流行观念与解决方案，实在是一种智力上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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