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力量”十年了,作为一个心灵建设公益项目,能坚持十年本身就不容易,但是陈坤和他的团队做到了。十周年的主题是“十年行走不止”,不仅传达行走的决心,也彰显行走不止脚下的路,更是为了形成内在智慧而不断前行的勇气与付出,可以是任意一种表达与思考,最终凝结成每一份独特而真实。
“行走的力量”十年了
十年行走,见过风景,也错过风景;渴望经历,也疲于经历。当行走结束,一切回到日常,回望时又显得不真实,仿佛是短暂的乌托邦——从城市到荒漠再回到城市,从喧嚣到寂静到继续喧嚣,从焦灼到内观再到每一天的喜怒哀乐。陈坤自己在《突然就走到了西藏》中给“行走的力量”下过定义:“如果学会,在外在的行走中安静下来,放松自己,与内心对话,从中获得正面的力量,我相信这才是行走的真正意义。”
在今年的“行走”途中,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陈坤接受南都独家专访,他说,十年的行走,对自己的成长都特别重要,越来越能看到内心的一些东西,越来越珍惜当下,融入当下,以前的自己也会浮躁,甚至虚荣、傲慢,但通过“行走的力量”这个项目,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在帮助自己;在启迪别人的同时也在启迪自己。
采写:南都记者 丁慧峰 实习生 何梦怡
摄影:南都记者 钟锐钧
十年行走,让陈坤越来越珍惜当下,融入当下
“行走的力量”走过高原,走过沙漠,有过艰险,有过体能和意志力濒于临界点的考验。第十年的行走,陈坤团队选择了内蒙古草原多伦湖,设立了固定营地,每天行走4个小时9公里的单一路线,虽然有沙滩,有盘山,但相对于往年会出现的高反,2020“行走的力量”是相对轻松的,陈坤自己也说,今年不累,虽然是一些客观因素促成了这次改变,作为一个关注心灵的公益项目,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但初心和核心没有变形。
A行走
有时候放松了,变化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往年“行走的力量”有过超9个小时的行走,有过高温烫掉鞋底,有过饥寒交迫和物资匮乏,有过翻越垭口后壮汉的抱头痛哭。今年就像谭维维在《如果有来生》所唱的“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多伦湖风景秀丽,固定营地生活设施充沛,陈坤和团队为志愿者设立了瑜伽唤醒、正念课程、山林行走和心灵问答,陈坤本人也乐于与志愿者分享和交流。
南方都市报:今年的行程安排相对特殊,是出于哪些考虑?
陈坤:因为疫情的缘故,刚好也碰到我们这个项目第10年,我们在选择路线的过程里面,要考虑到很多客观的因素。我们计划过西藏林芝,也做好过今年可能走不成的准备。7月的时候,发现了多伦这条线路,然后迅速调整,固定营地和单一线路之前没有过,其实也蛮有意思,我们特意增加了正念的课程,从心理学、哲学的角度传递给志愿者。
南都:今年的固定营地和单一路线,给你自己哪些启示?
陈坤:与往年相比确实是另外的价值,它更像我们的生活,日常我们会在固定的家里,固定的线路去到公司,完成固定的工作再回到家,千篇一律。这次行走恰巧可以模拟我们生活中的某种形态,我觉得挺有趣的,怎样在一种固定的生活节奏里建立人与人交往的关系,怎样和外界相处,和自己相处。远离都市之后再去思考这些,会有更正向的收获。
南都:行走团队的人说,如果困难指数按五星排序,今年只有一星,你本人是不是也很轻松?
陈坤:今年真的不累,我也一直在观察,之前连续做了9年一模一样的形式,今年固定了营地大家可以更多时间交流,也是某种缘分。我在想到底行走的力量是重形式还是重核心,更重要的还是核心,毕竟是一个关注心灵的公益项目,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也可以一成不变,但是我觉得我们从10年以前建立这个项目的初心没有变形。
南都:你所坚持的初心是什么?
陈坤:其实“行走的力量”在第4第5年的时候,我就非常着急,希望这个项目有变化,希望给大家更多新意,但我一边想着形式要创造,一边又咬定了初心不能变,初心就是所有关注于心灵的方法,关注于心灵的推动,这种关注是我们想要去追求的和项目的核心。反倒到了现在这两年,我才静下心来。
南都:你早晨还会自己在湖边跑步,这种放松是不是之前没有过的?
陈坤:是的,以前一直在担心,每年都会担心。我老胳膊老腿的,以前晚上都不怎么敢睡觉,总是会惊醒,很害怕出现什么问题。虽然我们这个项目一直提供较为可靠的安全保障,也有西藏登山学校很棒的专业老师协同,但我还是会害怕。今年我就可以认认真真跟志愿者一起上课,呼吸山里的空气,我在享受一次比较特殊的心灵练习。
南都:行走十年,如果把这个项目比作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到了哪个阶段?
陈坤:其实做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是一个项目思维的人,这两年我突然明白,我们这个团队生了“行走的力量”这个孩子,你得等他慢慢长大,到了合适的年纪就该有相应的心态。以前特别想变,变来变去还是以前一样的形式,只是换不同的地方而已,每天走,扎营,拔营。到了今年就莫名其妙,我几乎放弃了想要改变的心态,没想到真的就改变了。“行走的力量”这个孩子教会我很多,很多事情刻意而为,未必能如愿;有时候放松了,变化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南都:如果一定要你说支撑你做“行走的力量”的动力,会是什么?
陈坤:其实也没有什么在支撑,就是我很想做,热爱做,就去做了,也没有伤害到别人。我身边有几个兄弟,他们也愿意一起做,那就做。可以跟有缘的朋友结缘,那就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障碍。我也没有特别贪婪,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成什么样,要有估值或者要上热搜或者怎样。有一点我坚信,就是对于在城市生活久了的朋友,在某一个时间段,参与行走会有存在的意义,这就可以了。
湖边帐篷的日与夜
南都:行走十年,回想起来,对你自己最大的改变有哪些?
陈坤:具体的事情在行走的过程里面,温暖的回忆又比比皆是。我自己从比较浮躁、夸夸其谈,到演员这个职业的傲慢和虚荣心,现在就越来越真实,“行走的力量”在帮助一小部分志愿者的同时,也真切帮助了我自己,生活中会有很多突如其来,会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发生,其实融入当下,随遇而安,正念的课程讲到的“适宜正知”,如果专注在当下,做到随遇而安也是一种境界。
B正念
人的七情六欲都是有价值的,但不要被裹挟
陈坤在和志愿者交流分享的时候,会比接受采访更为放松,他会滔滔不绝讲自己的经历,自己的理念,甚至笑说自己是“杠精本精”。有一次讲起早年帮家人还钱,陈坤突然哭了起来,泪流不止,全身发抖,这也是“行走的力量”带给他的独特体验。今年作为十周年,团队特别邀请阿字老师讲解正念,陈坤和志愿者一起上正念课,更会认真做笔记和提问。
南都:和志愿者分享自己的故事时突然流泪,是触发到内心最柔软的记忆吗?
陈坤:因为故事是真实的,讲起来会堕入小时候的真正回忆,回想起当时的一些场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会经常流泪,比如看到一些报道,前一段时间还比较频繁,有时候一些很微小的事情也会很有触动。
在认真做笔记的陈坤
南都:正念课程上,你一直在认真做笔记,都做了哪些?
陈坤:老师讲到的能让我心有所想,就记下来。阿字老师会讲一些很生动的例子,妙语连珠,觉得好的我也会记下来。如果单纯凭记忆的话,会被记忆欺骗,记下来很重要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容易忘记,课后我还会复习,根据笔记还原一些场景。其实我一直都是好学生,上学的时候就是好学生,但是我很“挑食”,喜欢的课我就很认真,不喜欢的课我就表演一张非常专注的脸。
南都:阿字老师还带过二手玫瑰的前吉他手王钰棋,这次来讲解正念课程,是你自己邀请的吗?
陈坤:是的,阿字老师平时非常忙碌,还考入了人民大学的研究生,他是非常有经验的传播心灵哲学的老师,能邀请到他来给志愿者讲课非常不容易。在平时的生活中我都很难请到他,这次这么系统地讲解课程,我也是借大家的光,所以我非常珍惜,赶紧记笔记。
南都:“行走的力量”以前还放过露天电影《冈仁波齐》,给志愿者讲课也是另一个层面的行走吧?
陈坤:对的,以前的行走,我们把形式更多放在体验上,也会推荐一些书籍给大家阅读,但还是偏重实际的行走,因为之前的路程非常艰苦,海拔又高。这次是歪打正着,因为行走线路比较放松,我们就觉得要把学习这一块的内容做得更扎实一点,所以就请来了阿字老师。
南都:这些课程对你最大的启发有哪些?
陈坤:我18岁就开始打坐了,但我当年都是野路子,瑜伽的冥想我也有在学。阿字老师这次讲的正念,讲的觉知,讲的同理心,我都记下来之后去琢磨,看能否用在我平时的打坐上面。其实在心理和心灵的层面,都想追求快乐,都不愿意被痛苦和烦恼裹挟,大家都在寻找解决的方式方法,有的人去旅行,有的人写书法,有的人画画,我找到的适合自己的方式,就是打坐和行走。
南都:日常生活中,我们都不想被情绪裹挟,但总是还脱离不了,就像韩寒说过“懂得了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还是会痛苦,会焦虑,会流泪,通过学习正念,我们能做到不受情绪影响吗?
陈坤:正念是让你知道你自己真实地在流泪,而不是在表演流泪。正念是希望你能够真实知道你的情绪,而不是斩断情绪。人的七情六欲都是有其价值,并且人也斩断不了,只是不要被情绪裹挟。学习正念,学习冥想,关于心灵的练习,都是提醒我们不要变成情绪的奴隶,不要变成金钱或者成功学的奴隶。还有比方我是一个演员,很多情绪对我是非常大的帮助,正念的练习就可以让我非常清晰地知道如何在创作一个角色的时候,把我的真情实感实际投入到表演里面。
南都:演员的身份是否会让你更容易拥抱情绪?
陈坤:我想演的角色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我所愿。不能如愿的时候,我就会随缘,并且是带着喜悦的心随缘,而不是被迫或者被抛弃的心态随遇而安。演员有时候也挺贱的,比方想演的没有演到,还在抱怨的时候,来了一个角色,半推半就演着演着,突然发现我好爱这个角色,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无常和巧妙,情绪当然也一样,正念的意思在于让你保持在一个正知正见里面,传递你想传递的跟社会之间的联系。
南都:你说过你想演鸠摩罗什和仓央嘉措,为什么?
陈坤:我以前经常开玩笑一样说想去演这两个角色,但可能不够格,或者没有因缘,其实也无所谓的,不演,或者演了,又能怎样呢,我自己心里真正认可他们,喜欢他们,那我就去钻研他们对我生命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去学习就行了。
南都:你做了很多事情,“行走的力量”也做了十年,有一些想演但没有演到的角色,会不会考虑自己做导演?
陈坤:阿字老师讲正念,讲到“适宜正知”,就是千万不要错误地判断自己,也不要错误去判断外部环境。我以前特别不知道“适宜正知”,所以我就以前一拍脑门就做了一些事情,都以亏本结束。所以我觉得正念课程里面“适宜正知”对我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帮助,我去观察一下我自己,再观察一下环境,我觉得某些事情确实还是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做更好,以前小孩的时候一闷头青就去做,不一定合适。
南都:你做过哪些亏本的决定?
陈坤:我们做以前做过书的出版团队也亏本了,完了就做了一个APP,公司也亏本了,做了一个空间也破产了。我的生命就不断以失败的方式提醒我说,陈坤你到2020年的时候合适去上阿字老师的正念课程,里面有一个叫“适宜正知”,其实就种下了种子,让我花点时间看看自己的水平,再看看环境,再看看自己的能力,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经验。所以我只谈当下的话,当下我没有想去做导演,当下我就好好把演员做好,把“行走的力量”做好,尽量如10年以前做的样子,保持相对的纯粹和干净就好了。
C中年
职业的有趣性可以冲淡一些无常
陈坤已经44岁了,颜值依然能打,状态颇佳。但除了演员的身份,除了行走的力量,他还创办了东申未来等一系列公司,和陈国富、周迅一起创办了山下学堂,但陈坤一直强调的,就是融入当下,体察自己和当下环境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能感知生命无常,没有一种状态适合于任何一个环境,可以把握的就是融入当下。
南都:很多人会有中年危机,但是在你身上并不明显,会不会也和行走有关?
陈坤:这个我没有具体想过,我毕竟是演员,演张黎导演的戏《输赢》,演“销售之神”周锐,一上来33岁,就减了十岁;然后去帮别人客串一个角色,演50岁,就又长了十岁。我有时候会重新审视身份证上的年龄是不是真实的,生活会有很多无常的变化,但职业的有趣性可以冲淡一些,我可能会以职业的方式轻轻逃避一下,所以我还不知道中年危机是中年成啥样,危机成啥样。
南都:一般说来,中年危机就是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
陈坤:那我离中年危机还有点远,哈哈,没有。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正式开始,所以我比较傻乐观,甚至有点盲目那种。有些人说我身上有少年感,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谢谢他们的评判,但我挺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南都:说到和张黎导演的合作,自己有哪些收获?
陈坤:周锐这个角色我演得挺开心的,张黎导演是我遇见的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我特别喜欢他的《走向共和》,他是那种把剧本在现场创作,现场提高剧本生命力的导演,并且他特别废寝忘食,回到房间都不休息的,把剧本再拿到现场都带着黑眼圈,真的是那种全情投入。和张黎导演在剧组的三个月,具体收获我说不清楚,但我被他浸染了很多东西。
南都:你自己也在做山下学堂,怎样指导这些“后浪”学员?
陈坤:其实和行走的力量一样,都是需要时间,我们当下的社会就是想快一点得到结果,虽然我的品性里也有这种欲望,但我还是想冷静下来,需要时间。行走的力量做了十年,还是这样的规模,山下学堂做了三年,也还是这个水准。但我觉得规模是做给别人看的,对于我来说,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规模可以大,但小有小的好处,时间会让很多事情上升到另外一个意义层面的存在,所以我总是和学员们说,从融入当下开始,先找到真正的自己。
南都:你也一直在关注《乐队的夏天》是吧?
陈坤:因为迅姐在嘛,她是真的喜欢音乐,真的热爱音乐。另外我也很喜欢大张伟,我觉得他很有智慧,很率真,嬉笑怒骂但说的都是大白话,很通透。
南都:你自己都喜欢哪些乐队?
陈坤:野孩子、Mandarin、达达、大波浪、白皮书,很多都很喜欢,当然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五条人,我也说喜欢会显得我没有个性,但我觉得五条人吉他弹得特别好,我也喜欢他们的海报,喜欢他们在舞台上的感觉,特别可爱,特别真实。
南都:你曾是东方歌舞团的歌唱演员,学过声乐,还会自己做音乐吗?
陈坤:我以前考电影学院的时候,是因为老师觉得我唱歌不太怯场,我还比较大方,唱歌跟表演还是可以有很多相通的部分,但我现在唱歌就是纯放松,在车上的时候会放声唱。再做歌就看合适的时候,前段时间我和迅姐一起录了一首歌,很久没有进棚,还挺高兴的,非常喜欢。
南都:你也有在营地给志愿者唱歌,私下自己更喜欢哪些歌曲?
陈坤:我什么歌都唱,但是我会唱的歌特别少,我总是唱老歌。现在年轻人喜欢Hip-Hop什么的,我是不行,但我能听。
微信编辑:卢逸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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