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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卡娃·马晴晴
也许你不知道谁是余秀华,但你一定看过她写的诗。
在《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里,她说:
“我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而它们/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余秀华总是如此,把欲望赤裸裸地剖开,张扬地喊叫着,没有一丝羞涩。
前几天,沉寂许久的脑瘫女诗人余秀华,因为脏话连篇上了热搜,成了网友们口中的“键盘侠克星”。
原来,余秀华在微博上肆无忌惮地向歌手李健表白,引发了部分网友的不满。毕竟一个是农村残疾妇女,一个是清华才子、知名歌手,两个人放在一起太不协调。
有网友委婉地劝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会给当事人带来困扰。不曾想,余秀华直接用脏话回应网友多管闲事。
这不是余秀华第一次和网友对骂,每每有“杠精”对她进行言语侮辱,她总会跳出来真情实意地辱骂对方一番。
别人说她是死残废,她就回敬对方是性残废。别人嘲讽她“没人睡真可怜”,她回应:“你有人睡就不可怜吗?”
还有人死皮赖脸向她表白,想要蹭一蹭她的名气,她直接揭露对方的贪婪嘴脸,一点情面都不留。
当别人好心劝余秀华“收敛”一点,她却以诗句回应羞辱她的键盘侠们:“来,封我为荡妇吧,不然对不起这春风浩荡里的遇见!”
余秀华就是这样,既文艺又粗糙,不懂遮掩,也容不得可怜。她的诗句里满是欲望,生活中却从未体验过爱情。
她的所有诗句,都来自曾经任人践踏的人生。
余秀华生于湖北横店村,一出生就因为脑瘫变成了残疾人,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口齿不清,偶尔还会流口水。
村里人都说她前世造孽,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她恨极了这种说法,却改不了外界嘲笑的眼光。连她的父母都认为她没什么被爱的资格。
在她19岁那年,父母就做主把她嫁给了32岁的尹世平。尹世平一穷二白,居无定所,直接入赘到余秀华家,做了上门女婿。
余秀华最渴望的爱情就这样破灭了。尹世平不爱读书,也不懂什么是诗。
每当余秀华坐下写诗,尹世平就会讥讽余秀华不止脑瘫,还是脑残,做白日梦。
尹世平的工友们也看不起余秀华,他们觉得娶余秀华简直糟蹋了尹世平。
尹世平喜欢喝酒,喝醉之后,他就会做一些事嘲弄余秀华。
有一次,他对余秀华讲起自己在北京嫖娼的经历,他讥讽余秀华没有情趣,不如那些女人扭得好看,也不会叫床,只知道用被子蒙住脸。
余秀华受不了这种侮辱,尹世平却兴奋起来,揪住余秀华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余秀华跑出去,一不小心摔倒了,他就在后面大声笑起来,仿佛在看一出喜剧。
有次尹世平的老板拖欠了800元的工资,他回家叫上余秀华,让余秀华往老板的车上撞。
余秀华愣愣地问:“如果他撞到我怎么办?”
尹世平满不在乎地说:“你在我眼里连800元都不值,你连头猪都不如。”
生活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迫着余秀华,余秀华的苦痛无处倾诉,只能不断看书、写诗,用文字发泄心底的苦闷。
婚姻里那些煎熬的时刻,都被余秀华的诗歌记录下来。生活中求不得的爱情、无处安放的欲望,也只能透过诗歌发泄。
她不再和丈夫同房,每次丈夫提出要求,她都冷冰冰地说:“拿钱,500一次。”丈夫败兴而去,她却庆幸自己不用被强迫“卖淫”。
同时,她却在诗歌幻想爱情:“走吧,我们去后山大干一场,把一个春天的花朵都羞掉。”
父母劝她忍耐,不要离婚,邻居乡亲们也笑她不自量力,有人陪着就不错了。
她左耳听进,右耳听出,随手就写出自己的不服:“我请求成为天空的孩子,即使它收回我内心的翅膀。”
随着父母老去,孩子长大,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用《木桶》来描绘母亲:
儿女装进来,哭声装进来,药装进来,
她的腰身渐渐粗了,漆一天天掉落,斑驳呈现。
而生活,依然滴水不漏。
她是唯一被生活选中的那一只桶。
她笑着看生活,尽管生活满是苦涩,她写着:
有时候我是生活的一条狗,
更多时,生活是我的一条狗。
坚强不是一个好词儿,
两岸的哈哈镜里,它只能扁着身子走过。
没人能拒绝她旺盛的生命力和精妙绝伦的想象,她就这样被出版社选中,出版了第一本诗集。
出书之后,余秀华感受到了生命中久违的认同和尊重。她不愿意再忍受从前的生活,提出想和丈夫离婚。
至此,丈夫尹世平反而不同意离婚了。他认为余秀华就是有钱了,想甩了他,他坚决不同意离婚。
余秀华的父母也再次反对他们离婚,怕别人说余秀华一有钱就变了,对名声不好。
直到余秀华的母亲患上癌症,余秀华请求丈夫帮忙照顾几天,丈夫却笑嘻嘻地和她谈起了条件:“给钱,按照打长工算。”
余秀华火冒三丈,直接在电话里说:“离婚!今天回来给你15万,明天回来就只给你10万。”
尹世平立刻回来离婚,拿走了余秀华写书赚到的大半财产。余秀华不得不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你钱就给我推磨。”
互相折磨了小半辈子的夫妻俩就这么欢欢喜喜地离婚了。一个得到金钱,一个得到自由,两不相欠。
余秀华自此之后,再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她说自己不适合婚姻。
她放弃了婚姻,却放不下爱情。离婚之后,她也曾喜欢过几个人,却都以失败告终。
她说:爱情离我很遥远,所以我才有那么多悲痛。
当别人问起:用你毕生的才华和作品,换你的健全和美貌,你愿意吗?
她摇摇头,说:不愿意,这样的人生好庸俗啊。
而她诗歌中丰盛的欲望,也只是对求而不得的爱情的一种呼唤。
就像她描述自己的人生:一朵花开够了就凋谢,但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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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娃·马晴晴,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卡娃微卡(ID:kawa01),让千万女性看见美好。转载请联系卡娃微卡。你的分享、点赞、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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