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下来去回头看之前的种种经历,不免会感慨,柳青说的对: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可是在紧要处只有几小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但也不全对,细细想来,紧要的几小步似乎都和自己主观选择没多大关系,在社会现实,命运捉弄,改革大潮面前,我们狗屁不是,自己的那紧要几步连大潮大浪上的一片树叶都不如。
离开队伍
大学的时候我们都会有离开队伍的想法,一度还十分强烈,但内心明白,这种事情和越狱的难度相当,围墙里外距离很近,但却遥不可及。
像是命运开个玩笑,蒙奇以病退的方式离开了队伍,因为是按照退休处理,他每月退休金和我们工资相当,让我们还羡慕不已。刚离开那一年,蒙奇对外面的生活满是欢欣,原来生活可以这么自由,可以有如此多的可能,可以接触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可以去祖国的大好河山游荡。那时候我们几个聊天,每次他都会大骂我们的生活如此傻逼,简直是井底的癞蛤蟆。
后来浪久了,可能是觉得混吃等死的生活还是没啥意思,就去找了份工作,网文编辑(其实就是写各种网络段子广告之类的),一度做的风生水起,当了主管编辑后,牛逼的不行,还有刚入职的小妹妹阿谀奉承。大家都劝他赶紧拿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可惜他是个傻逼。
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过着不算完美但却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病情恶化
固守悲惨的生活算不上最大的不幸,从悲惨中迈出了步子,刚看到希望,就被命运赶回悲惨才是最大的不幸和绝望吧。
好日子不长,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蒙奇的病情开始恶化,严重到当天就订机票飞到徐州住院,那时候我正好在徐州进修,去看过他几次。
有一次,叔叔阿姨也在,阿姨见到我,从满是忧伤的眉目中挤出笑容,一直和我讲“以后不能让他一个人生活了,他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一出院,我就去广州照顾他。”语气中带着嗔怪,或许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叔叔坐在病床边上,打过招呼后几乎不怎么说话。我是个糙汉子,无法体会到叔叔阿姨内心的悲伤,但病房里压抑的气氛确浓烈的很,让人四肢无力。
最后病情基本稳定下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我送叔叔阿姨去火车站,人很多,我怕走散了,就让他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取票,回来的时候从远处望向他们,那花白的头发,无助和迷茫的背影让我心痛不已,如果儿子和健康的人一样,他们也许每天想的就是催婚抱孙子吧,如果和健康的人一样,他们这次离开带走的应该满是欢喜和欣慰吧。回来的路上,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还好他们有两个儿子”,此刻,心情冷漠到极点。
逼良猥娼
刚上大学那会,蒙奇是我们几个中最单纯的,没谈过恋爱,连女孩子手都没碰过,偶尔还会冒出几个让人苦笑不得的问题。可能是对感情生活要求很纯粹(也可能是傻),相继拒绝了几个高中女同学的追求。
确认得病之后,我们都劝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实在不行去大宝剑,万一哪天挂了,没谈过恋爱,没碰过女人,这辈子也太遗憾了。一开始他是拒绝的,毕竟恋爱这事不能随便,大宝剑这事对一个单纯的小伙子来说也比较遥远。劝了几次,我们也累了,随他吧,可能最后他也想通了,去了几次,但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我一直赞同用道德去约束自己,也赞同有偿服务的合法化。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觉得这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夜行者
蒙奇快出院了,这次住院三个多月,虽然病情稳定住了,但身体已大不如以前,以后的生活禁忌会多到无法想象,不能接触紫外线照射,不能吃高蛋白食物,不能抽烟喝酒。。。。
以后的生活习惯可能更像是一个苦行僧式的夜行者,每当夜幕降临,在街道游弋,望着街边烧烤摊、大排挡、酒店饭馆,觥筹交错、烟雾缭绕,似是上辈子不曾在意的一瞬。
甘泉玉露又怎么比的上一壶浊酒,和酒里故事的迷离。美味佳肴又如何与柴米油盐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