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爱在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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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十五、校文艺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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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外婆家门口的廊檐跟前，被开辟出一小块地，在江月来之前外婆就常常会种上几株蔬菜瓜果。这一块地里，几乎容纳过江月所认识的所有蔬菜。有一句话叫“家花不如野花香”，比之家花和野花，江月自小就在妈妈开辟的园子里发现菜花的别致之美。

鸡蛋黄的黄瓜花、番茄花，紫色的茄子花、豆角花，白色的辣椒花、韭菜花......江月最喜欢豆角花，一簇一簇的淡紫散发着蔬菜的清香。初到蓝谷之时，江月远远的观望街头的蓝花楹，那浓淡相宜的一抹紫色，让江月有种今时与往日重合的亲切感。

外婆和妈妈一样，都爱摆弄点花花草草和蔬菜瓜果。这给了江月另一种熟悉感。

不一样的是，外婆的地里，除了蔬菜苗外，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株野草。而妈妈好像并不太在意这些，她的菜园子里总是能找到橄榄后山上的许多野花野草，比如一种小小圆圆的小叶子就密密麻麻的爬满菜地，拨开大片的菜叶也很容易找到只有一株红色的一点的高个小草，还有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五颜六色的太阳花这些都住在妈妈的园子里。但奇妙的是，妈妈的菜园子一点也不杂乱。

在种菜这件事上，外婆是目标明确的栽点蔬菜瓜果尝尝鲜。而妈妈更多的是种点生活的情趣，无论是有用无用在妈妈眼里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装点了她的生活，见证了她的汗水。

不过，江月却更喜欢外婆地里的胖嘟嘟的黄瓜，淡到发白的绿色黄瓜，揪一个放嘴里一咬，“咯吱咯吱”那叫一个又脆又甜。再蘸上一点盐巴，那味道甜中带一点咸，更是奇妙。蘸盐巴这事，是跟爸爸学的。也许，以后江月的孩子生吃黄瓜的时候，也会蘸上那么点盐巴。那点盐巴，或许就是别在亲情之上的一个蝴蝶结。

江月不仅喜欢吃外婆菜地里的蔬果，也喜欢帮着外婆一块施肥除草捉虫什么的。外婆总是脖子上挂着一根毛巾，动作缓慢的锄草。江月就趴在泥上，拿根扫帚棍儿研究能不能从土里挑出一只蚯蚓。大懒猫兜兜，在平时一天能有一大半的时间蜷成一团在闭目养神，却在这灵敏的闻出“好玩”的气息，急切的要加入。它不断的绕着江月和外婆跑，扑扑蝴蝶蟋蟀什么的。

与其说江月是在帮着外婆干活，不如说她只是打着劳动的幌子在一旁玩得兴致勃勃，外婆不时和蔼的“呵呵”的笑着。爱好摄影的舅舅，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也不知从哪冒出来，捧着手里的宝贝相机“咔嚓咔嚓”的就几下。

舅舅还拍过几次江月和陶桃、兜兜在一起玩的照片，晒出来一直没找到。江月在陶桃面前，那嘴巴上的拉链仿佛被拉开，总有说不完的话。有一次，陶桃提议给兜兜扎小辫子，两个小女孩说干就干。兜兜懒洋洋的任凭江月拨弄它，一番细心的打扮之后，兜兜用掉了十五根橡皮筋，成了一只浑身扎满小辫子的时髦猫！江月调皮的拿来镜子放到兜兜跟前，兜兜一扭头看见镜子里的辫子猫，吓得身体往后一跃，凄惨的叫了一声跑掉了。

江月和陶桃对着哈哈大笑。这种时候，隔壁的王奶奶总会留心的掀开一半门帘，若有所思的望向江月。

她曾私下找到江月外婆，先是有的没得聊上一会儿，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引出关于孩子的话题，欲言又止最后似是而非的带出一两句这样的话：

“你们家江月挺喜欢猫哦，总是能和猫说上好久话。”

“江月是不是听得懂猫语？”

“有的病是看不见的，不像感冒发烧，在这里......”

王奶奶用食指点点脑门，每次外婆也只是“呵呵”的笑，好像在说“老王啊，你想多了，我自己的外孙女我了解......”这一连串串的“呵呵呵呵呵呵”是江月外婆的招牌笑声，每次听到这样的笑声，直让人感觉这天底下没有什么难事。

外婆很愿意听江月和她说起陶桃的事，江月和外婆的共同话题是从陶桃开始的，一个接一个，江月话匣子的钥匙从前只有陶桃才有，渐渐的，外婆手里也有了一把。

“陶桃啊，真的很厉害！她真的很酷，从不管别人说她什么，她想做就去做。我太欣赏她了！陶桃不想上学，她就不去上学了。她说学校里的同学都是傻瓜，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傻瓜，所以她就不去了......”

外婆便问江月：“那月月呢？也不喜欢上学吗？”

江月沉吟片刻，有些艰难的答：“刚开始的时候不想上学，老有同学欺负我......”

外婆：“你怎么没告诉外婆呢？”

江月：“我觉得外婆一定会告诉我要忍一忍，或者外婆会去告诉老师......”

外婆：“那陶桃怎么说的呢？”

江月：“陶桃告诉我，不要怕，她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不害怕了。大不了我谁都不理，只和陶桃一个人玩。”

外婆：“月月还有外婆呢......”

外婆很尊重陶桃给予江月的意见。每当学校发新课本，同学们都会到文具店去挑书皮纸，再给新书包上漂亮的书皮，既美观又能保护书本。大部分时候，江月都会大方的与外婆分享陶桃给的意见，外婆总是“呵呵”的欣然接受，然后带着江月去文具店选购江月喜欢的书皮纸，回家后在柔和的灯光下一起仔细的包书。

外婆有一个旧旧的红漆手风琴，这是以前外婆用来教年幼的妈妈用的。江月听妈妈提起过，外婆年轻的时候，曾在部队当过文艺兵，妈妈还没能继承到外婆一半的文艺细胞。妈妈说过，外婆活泼，喜欢热闹，而妈妈正好反过来，喜欢安静。在蓝谷的三年，妈妈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但是妈妈安静坐在田边看书的模样，却怎么也磨灭不掉。

在得知江月入选学校文艺队的消息后，外婆就翻箱倒柜的把那个很多年没用过的手风琴找了出来。练习了几遍后，外婆就断断续续的拾回《梁祝》《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些曲子。等到江月学校放假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带上重重的手风琴，江月把兜兜放在儿童单车的车篮，带着面包和水果，一齐到公园野餐。

江月那些在离开橄榄之后就进入休眠的活泼在渐渐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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