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慢·秋天【3】

/老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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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猜测/

当眩光透过双眼开始自动旋转，酒吧里的气氛便开始变得稠密而柔和。这个时候，响起的手机铃声，仿佛一支被标记的利剑，刺开想被唤醒人周边的空气，只击中他的耳膜。

“喂！”许慢声音慵懒。

“许慢。”

如果没有听错，或者没有如果，这是他此时最想听到的声音。

已经接近午夜，风很轻，轻轻的扫过路面的灯光，轻轻的吹开挡住月光的乌云。循着渐亮的光亮，在夏青家楼下的已经陆续打烊的夜市街上，迎来气喘吁吁的许慢。

“伤口还没有长好，又抽烟又喝酒。”

许慢跑出了一身汗，从酒吧带出来的烟酒气味也随之蒸发。

“是还没好，但是见到你感觉好多了。”

说完，许慢便低头翻开自己的钱包，快速抽出几张纸币。

“上次欠你的钱。”许慢双手递给夏青。

夏青稍显迟疑，但还是接了过来：“我不收你肯定不会罢休。”

“这些本来就不应该让你为我垫付。”

“涂杨阳和林非鱼他们也都在？”夏青向前迈开一步。

“在，老涂今天难得想陪我喝一杯。”许慢跟了上来。

“记得，涂杨阳不是说自己酒精过敏吗。”

“我也正奇怪，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团建？”

夏青淡笑，“难道只有从你嘴里得来的消息，才会让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世界可真小。”

“你们两个现在还好吧？”

“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招惹谁，倒算不上冤家路窄。”许慢许慢点了一支烟，“说来也巧，我和老涂毕业后就在AM，上个月林非鱼也阴错阳差的过来了，说是正经面试，但肯定还是通过老涂的关系。”

“那……”

“没什么，都过去了。”许慢打断了夏青，“你什么时候回的燕州啊?”

“我？去年研究生毕业后，在南阳待了一年，上个月刚刚回来。”

许慢弹了弹烟灰，目光也顺势往下，“那么，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出乎夏青预料的问题，同样也是出乎许慢预料的提问。

“竟然，还是。”夏青装作平静。

“我也还是。”许慢附和。

看夏青没回话，许慢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月光微冷，来时的热血瞬间恢复了往常的温度，许慢突然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好渐渐升起的潮湿雾气游走在两人之间，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这几年来，每个人都会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太过于复杂，我当然可以漫无目的地编织那个不存在的人物，长头发，一百六十五以上，有酒窝，还有皮肤要白……但是如果那个假想的人真的出现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喜欢她……”

留白的时间太多，总该说些什么。

“夏青，你假想的人出现过吗？”许慢问。

“不知道啊，也许出现过吧，但是后来发现每次真正在你身边的人，可能根本就不符合你一开始假想的条件。”

“所以，你现在才单身啊，是因为那些人都不对。”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觉得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是对的。分开了你曾经假想的ABC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经历很重要。”

一缕风吹过许慢的耳后，凉如细丝。

“你是说一切都是可以改变，不过，原则性的问题我还是不愿意让步，所以时至今日，经历仍然不多，甚至大多时候刚要开始我就会直接拒绝。”许慢说。

“那问题就是出现在你自己的身上了，标准太高反而会成为你的阻碍。”

“是吗？我觉得自己没什么标准，但是好像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搞得现在我都有点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

他们走累了，两个人背对背倚在一棵香樟树下。

“那说说看你为什么会一直留在燕州吧！”夏青问。

“等你回来啊。”

“说正经的。”

“其实，是离开了这里，我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儿。”

许慢转过头看着夏青的背影，依然如往昔一样的长发，垂落在肩头。“然而也只不过是人在这里，心却一直安定不下来。这种感觉呢，就像等公共汽车，你等待的那趟永远不来，你不等的那些车却接二连三。”

“大学时候的你，可完全不像现在这样。”

“他和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两个人了，不是吗？” 许慢笑着懒懒弹了一下快挂不住的烟灰，“不过有时候，想想当身边有太多遗憾的时候，反而更羡慕他。”

“遗憾，你有什么遗憾？”夏青低声问了一句。

许慢望着夜空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棵香樟树，几颗闪着弱光的星慢慢浮现，和着散落满地的月光。好像四年前毕业的夜晚，他们共同经历着这一切，却隐约隔着一颗心的距离。

多年后再见他

像老歌再翻唱

歌词没变模样

意味却已深长

看着今晚老老的月光

我们并着肩聊旧时光

那种浪漫酿成了沉默

就让回忆躲着迷藏

看着今晚老老的月光

微凉时就把心门带上

那时不懂爱像弯弯月亮

会永远钩住心不放

——《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