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时间里的小孩

【九洲芳文】

我们都是时间里的小孩_第1张图片

W在我的通讯录列表里躺了5年“尸”,我也在W的列表里也躺了5年“尸”。似乎从毕业开始,时间就给我们上好了坟,立了一个名为过去的墓碑。

突然有一天,我“诈尸”了。

酝酿了好久,还是决定诈一诈。

所谓“首尾呼应”。躺尸的开头没有一点预兆,那诈尸空穴来风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捞x,好久不见。”

“不就是?我以为你都忘了咯。”

“鬼咧!”

两个人胡乱叨叨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某一个斗嘴斗得脸红抓腮的日子。

“你还记得毕业那时我送你的那条橡皮圈咩?”

“还用问?上面还有两颗珠子,你说你一条我一条,笨蛋!”

“好像还有几颗吃剩的棒棒糖哈哈哈哈”

“对啊!”

一想到屏幕那头W一点都不含蓄的大笑脸,我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对啊,那一段憨批时光大概是最不用遮掩的HAPPY TIME了,没有男女之别。

只有穿同一双拖鞋,在角落死磕同一篇文言文,临下课铃前把对方鞋带绑在凳子上,同换一个“捞”姓,被老师逐出教室围观罚站,演练偶像剧壁咚的“姐妹”感情。

和W的捞情是整个无聊备考过程每时每分的笑点。每一个表情都浮夸得可以,撩妹技术耍得可以,脸皮厚得可以,遭人恨得可以,妩媚得可以。

当然,这份捞情也价格不菲。

记得一开始,我们坐得很远,几乎没有交集。《武媚娘传奇》播了后,因为W的姓和武同音,就被冠以“武媚娘”之称,有一次和同学打赌,输了的就叫“武媚娘二号”,……结果就是落败者的我成功引起了正牌的注意。

“听说,你是武媚娘二号?”

“我……是……”

然后,大哥罩小弟的故事就愉快地开始了。

课间跑操在队伍里总是无聊。和W默契地约好跑到一半就放慢速度,和大队伍保持一定距离,等落得足够远了,竞技比赛正式开始。

“3、2、1,冲!”

小短腿频率再快也很难在短距离内反败为胜,W看我一脸憋屈,故意等我喊完“跑”后的0.5s再冲。奈何……这份“好意”终究没有成功。反倒更像一个坑。

没事的时候,W就喜欢主持正道。

那时,学校做的最多的教育就是千万别拍拖!拍拖毁未来!但就连威风仪仪的数学老师也要亲自走到跟前,操着一把淳厚的东北口音,跟我和我那小个同桌语重心长地说:

“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指指脑袋,

“这里配。”

再指指头顶,

“这里也配。”

分班分了三年,每回座位大调动,同学都群起呼吁“不要调他俩!”老师也这么觉得。然后,我俩就配合地当了三年欢喜冤家。

W有事没事就来督察,有时候和同桌起一点小争执,W就以身高优势大小同桌一头,"你敢动她?"同学就吁他:

“朋友妻,不可欺!”

当事人恨恨地挥几下拳头,低头继续写公式。

中考前,数学老师老常每天都布置一套数学卷子,各种仿真模拟天利36套刷遍天下考题,一套就足以刷上一个晚修,最后两道大题最叫人抓狂,步骤多,解题要求多,高智商同桌一写就是一页纸,分明是数学题看起来就像语文作文,洋洋洒洒。

W特会省事儿,前几步正儿八经写,等小个同桌解出结果后直接将步骤跳到最后一步,完事!所以每次写不完数学作业,都可以从W那里拿到最精简的答案。

当然,也因为这样,小测时老常总呵他,你不是那么厉害的嘛?咋写不出来哩!有一回见W迟迟没解出来,老常怒了,把W和试卷一起轰出教室,也是唯一那一次,我看到W脸红了。

那时候的我们各有各的“后宫”,W的“后宫”有佳丽三千,至于怎么排序,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一个佳丽问W他们的关系是,W说: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怎么可能满呢?国家法律也不允许,W外号叫“媚娘”,常年卷毛,要是女子,染成金发定倾国倾城,岂有不被封杀的理由。

时兴“摸头杀”,W从后门进来,把同列女生的额头都拍了个遍,恨得女生们咬牙切齿抡锤子群殴。早该见怪不怪。

每逢背书,教室的后排总是调皮鬼的乐园。老师一个眼神杀过来,原本嬉笑的大嘴巴立刻有模有样地做起咬字口形,视线一离开继续畅嗨。快下课的时候,肯定不能让W作恶的脚随心浪,最好的方式就是趁其不备,拉上同伙把W 的两根鞋带串个骨肉相连,在凳子上绑个死结,然后溜之大吉,留下W一个人在哇哇大叫。

真解气。


那时候的捞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上下两个学期的晚修都是风钻脚趾——清凉。捞仔家族们清一色的拖鞋,大小不同,却是一片另类的风景。

到了冬天,只有我和W还在坚持把捞鞋一贯到底。做作业累了,二郎腿一翘,鞋一飞,飞到前桌捞T的脚下,捞T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转脚就把我那36码大的捞鞋踢到W那。W见状,把自己40码的鞋踢给我。

张个嘴型,

“明天再换回来。”

我回了个白眼。


W喜欢用他歪歪扭扭的英文在辅导书的封面写鸡汤,最经典的是那句:

“Brave face of adversity!”

竟然一个单词也没拼错,也不知道是从哪背来的,毕业留言也是那句,一模一样。

填表时,在家人的建议下,我和W的志愿恰好成了两条平行线。我有过更改志愿的冲动,但是理智最终阻止了行动。

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慢慢地,距离会让我们的关系成为两条不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中考回来收拾抽屉的时候,正好摸出了几根段考奖的棒棒糖,还有手上绑的一根发圈。W的卷毛想扎好久了,让他自己练练手艺也好。

一番漫无边际的说辞后,我给W看了一篇曾经写的捞仔岁月,W惊叹,“哇,太爱了吧!我竟然是第一个耶,这地位,还有谁?”只是草草的一段,其实是毕业当天的一个镜头,从前排写到后排,再也写不下去。

不过W正好坐在前排罢了哈哈哈。

回忆本就是一件搜肠刮肚的事,写得越细越深,越叫人抓狂。

W说,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呀,反正还在同一座城市。我跟W说,这几年,我变得挺多的,回不去咯。

不只是心情,还有心境,以前看见糖就扑,现在还得犹豫几秒,这糖不便宜吧。

W说,我越来越外向了,而他,没有再像以前那么不羁,不爱打交道,也不爱和人说话了。

我说,害,那时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了。

原以为,走到每个地方都会遇到这样毫无保留的“捞情”,但是时间会告诉你,有些人,只能陪你搭乘到这一站。

他到站了,你还要继续驶向下一站,唯一的纪念便是那张共同的车票。

既然来过,必有留痕。时间会记得,这一整站的风景,都有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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