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囚困（3）

何凌云闻言，当即双膝跪地，隔着铁门磕了三个响头，称：“晚辈叩见少林派方丈、崆峒派掌门！”原来，达禅是当时少林方丈，何凌云久闻其名，只是无缘拜见。他虽然也是紫岳派掌门，可以不行叩头之礼，但此时何凌云是以晚辈的身份相见的，故行此大礼。达禅与丁至微虽没看到何凌云跪下，但听得声音，知何凌云把头撞得铁屋子梆梆响，皆点头道：“何掌门，免礼，免礼！”

何凌云起身，走近门边拱手道：“恳请二位前辈出手，救在下脱此牢笼。”他的拱手便是两个铁球碰在一起，但达禅与丁至微在门外却也无法看到这种“别致”的施礼。丁至微点点头，道：“何掌门，你道我二人为何至此？”何凌云摇摇头，心道：“少林方丈与崆峒掌门夜探天马山，说出去也怕江湖豪杰耻笑。”便答曰：“晚辈不知。”丁至微笑了笑，说道：“前晚，我们二人就在你身边。”何凌云大惊，思道：“原来我在看秦守宗吞服丹药的时候，他们也在我附近，看来是我修为太浅，所以没能感受到他二人的存在。”

达禅点点头，道：“天马剑派册封掌门，已送了信给我们，我们不便现身送贺礼，趁他们忙着张罗杂事之时，便到炼丹房了。”丁至微又继续说道：“那日秦守宗叮嘱门人，故意结伴下山喝酒，便是想赚你上山的。”何凌云不由“啊”了一声，道：“那天晚上，天马剑派一副松散的样子，原来竟是做给我看的！”丁至微道：“不错！你刚进入天马山的范围，便有快马报秦掌门了。”秦守宗颓然道：“我以为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行踪，原来竟早被发现了。”

丁至微又道：“我们二人在炼丹房外，听得秦守宗在布置捉你的陷阱，但大家皆未料到你竟然能摸到炼丹房这里来。”何凌云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晚辈也是误打误撞，才进了那个小院子的。”达禅道：“阿弥陀佛，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听到秦掌门与夫人的对话，如此看来，那秦掌门也是城府甚深之人。”

何凌云无心知道秦守宗是什么人，只是奇道：“你们二人若在场，见我被网所困，为何当时不出手相救？”二老面有难色，丁至微道：“我们当时若现身，岂不是让天下耻笑？”达禅接着道：“不错，我们见你没有生命危险，便想看看天马剑派还有什么举动，不意他们将你锁在此处。”何凌云道：“晚辈手上套了两个铁球，双手无法使唤，还请二位将门破开，救我出去。”

二老听闻何凌云手上套着铁球，不由对视了一下，内心皆道：“将人用铁球锁住双手，却放任他自由行走，这种囚人的方式倒是第一次听闻。”达禅对着何凌云道：“何掌门，我见这门厚度超过一尺，十分坚固，老僧也没有把握，只能试一试。”丁至微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的‘菩萨般若掌’力大无比，‘金刚霹雳掌’无坚不摧，打破这门有何难哉？”

达禅也不说话，运起鸿蒙神气，身上刹时橙气大盛。何凌云骇道：“这达禅方丈竟然修到橙气阶，修为实在惊人。”只听达禅方丈轻喝一声，又听“梆”一声沉闷低响，何凌云在室内竟没有什么感觉，那扇门竟然纹丝不动。丁至微奇道：“咦，这门怎么恁的坚固？就是一块大石头，也会被打碎啊！”达禅后退了一步，双手收于身侧，再轻蹲马步，“嗨”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息直冲向何凌云，又是“梆”一声闷响，那门仍旧归于平静，仿佛没受过击打一般。达禅站在当地，头上微微有汗珠渗出，摇摇头道：“这菩萨般若掌，老僧从十余岁便开始练习，至今已超过一个甲子矣，不料仍不能动得了此门分毫！”

丁至微想了想，说道：“老家伙，此门外面覆盖的似乎是厚厚的精铁，中间定又夹了柔软吸力之物，是以将你的掌力化解掉……不若这样，我们同时发掌，如何？”达禅闻言，点头道：“善哉，善哉，一起发掌，合力将此门击开！”丁至微闻言，身上红色元气大涨，双脚微曲，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天，达禅脸色稍变，道：“红气阶！无量天尊掌！”无量天尊掌乃崆峒派镇派掌法，只有副掌派人以上身份的才能修习。何凌云见丁至微修为已达红气阶，暗叹道：“这丁掌派只要再突破一阶，便能到白气阶，也可以渡劫飞仙了。”达禅心念甫动，身上橙色混元气大盛，此时使出的便是金刚霹雳掌。只听二老齐声低喝，铁屋外裂空之声大作，“梆”一声，二老同时击中铁屋之门，但仍旧是一声闷响后，一切归于平静。

何凌云大骇，暗道：“崆峒、少林二派的掌门人一同发掌，只怕力道重达万钧，却仍不能撼动此门分毫，足见此门坚不可摧！”二老看了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丁至微脸色凝重，道：“何掌门，此门坚固异常，实在超出我二人之所能，只怕要委屈你在里面再呆一段时间了，我们再去找其他人，带斧、钺、锤、凿等工具再来救你！”何凌云拱手致谢道：“有劳二位费心了。”

何凌云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啊，是了，那石长生和弥天道人一起，要吃光天下修仙人的混元丹。”丁至微与达禅脸皆变色，道：“哎呀，这便不妙了！”何凌云便将雨淋等人惨死的情况简要说了，二老闻说心头惴惴，达禅道：“阿弥陀佛，杀人已经罪业深重，若再吃混元丹，则已无人性矣，实在该下十八层地狱。”丁至微点点头，道：“这种吸他人混元丹为己用的武功，却邪门得紧，以后还是小心为好，免得遇上二位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