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天后白浅急急出了洗梧宫朝着南天门跑。连宋拐出元极宫便化作一阵仙气消散不见。
青丘的狐狸洞中,白止领着二子和儿媳朝昆仑虚去。
十里桃林,白真心急火燎地跳上了毕方鸟。事情发生得突然,折颜取药耽搁了时间,只得自己唤了只仙鹤去昆仑虚。
就在方才,孚觅仙山传来消息,说是探得混沌界有异动,怕是那幻梦境已被震碎。也就是说,凤九的元神即将归位。
这对于白家人来说是个好消息,然而对于神族大局却不然。这些年连宋一直小心保守着这个秘密,天宫之上除了夜华,无人知晓东华帝君究竟在做什么。
这位上古尊神的神识入幻梦境已有两年有余,知情人不过有三。重霖,连宋,以及孚觅仙母。就连墨渊和狐帝白止都被蒙在了鼓里。
遥记那一日,重霖亲自上了九重天到元极宫来寻他时,连宋便知要出事。果不其然!当他赶去时,灵寒洞中只有他们四人。帝君盘腿坐在石榻上,语气一贯的凉薄,只说他要入那幻梦境办点事情。帝君的脾气,连宋是晓得的。他嘴里说的那点事情,怕就是能要了命的大事。孚觅仙母在一旁稍作了解释,说要掐个通灵诀打通帝君与混沌中那半个元神的联系。不过这个术法有个缺点,就是会反噬法力,且帝君受了这术法后会伤及仙元陷入沉睡。再加上神识入幻梦境,便就睡得更沉。连宋默了默,问究竟有多沉。仙母也没藏着掖着,说这次睡过去,待到梦境被震碎时,也便和死人没甚区别。复又怕他不明白,拿夜华躺在无妄海的那三年做了个比方。说是因那半个元神在混沌中,而法术又会反噬,才如此凶险。连宋遂也明白,帝君这一去,怕是没个几万年回不来,委实不是当初夜华那短短三年能比得了的。那处的半个元神要在混沌中被撕碎,这处的半个还得遭到反噬,即便他老人家命够硬,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不知扛不扛得住。即便扛住了,挺过去了,需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回得来也是个未知数。帝君虽然不理政事多年,可终归是镇得住四海八荒的。他若是睡个几万年,但凡这六合出了大乱子,还真是叫人觉着背后空落落的,连个退路和靠山都没有。神族统管四海八荒几十万年,失了一代又一代的老神仙。战火历了无数,却终是守住了这天下的太平。江山是帝君打下的,这太平也是由帝君守着。神族缺了谁都行,唯独不能缺了东华帝君!
连宋还记得入梦前他说的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平,似在聊着棋局一般。
他说:“连心镜在三十六大罗天的青云殿,你让司命去取,送去昆仑虚交给墨渊,他知道该怎么做。收拾好本帝君的仙身,往后本帝君还要用。”
若这桩事情换成其他人来历,连宋是断不相信那人还能活着从混沌中回来。可这话从帝君口中说出时,却有那股震慑力叫他无法去怀疑。他说会回来,他便一定会回来。
那一日,他便取了连心镜连夜送去了昆仑虚。墨渊见了一怔,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收入了墟鼎。帝君仙身的安置之处,连宋也考虑过。那时他觉着灵寒洞本就是个不错的地方。碧海苍灵人迹罕至,这处又有重霖打点,也能有个照应。可如今,他却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眼下,连宋到达碧海苍灵时,只重霖一人守着。复又想了想昆仑虚那头,此刻该是人满为患了吧!望了望石榻上的紫衣尊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面容倒还算安详。伸手探了探他的心脉,果真如仙母预言,毫无生迹。
“帝君这样多久了?”
“今日晨起,臣过来查看时便就这样了。”
连宋沉了口气,遂觉着一阵心酸。凤九那处这么多人围着,而东华却孤零零地躺在这里。若不是他慈悲为怀过来看一看,这位叱咤风云的上古尊神当真就要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遂也觉得他有这个下场也不足为奇,毕竟他那张嘴可是把所有人都得罪过的。
“这灵寒洞已经不如往日那般灵气汇聚,本殿下觉着需得把帝君的仙身换个地方安置。”
重霖默了默,“三殿下有何高见?”
连宋正欲开口述一述自己的高见,便听得洞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赶忙收了话,警惕地朝往外头望了望。只见不远处一蓝袍男子正朝着这处来,步履稳健,不紧不慢。连宋松了口气,遂又回到了石榻前。
“除了本殿下外,终还是有个人惦记你!”他拍了拍他的肩,“墨渊来了。”复又一惆怅,“看来这事也瞒不过他了。”
重霖闻之遂出了山洞去迎。
“昆仑虚那头的情况如何?”连宋也不客气甚,开口便问那父神嫡子。
“挺热闹。”墨渊走近了石榻望了望上头的紫衣尊神。
“凤九当真醒了?”
“至少本上神走的时候还没有。”他伸手探了探他的心脉,遂浓眉一摒望向连宋,“死了?”
扇子哗的一声展开了,连宋摇了摇,“要叫你失望了!”
墨渊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看来和当年夜华的情况差不多。”
“夜华当年的情况和此时帝君的情况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事。”
蓝袍上神沉了一声,“装一装,送去无妄海吧!”
“墨渊上神,”重霖出声制止,“帝君可还未羽化!”
“我知道。”墨渊复又望了望石榻上的东华,“无妄海灵气汇聚,适宜帝君调理元神以及仙身。虽然晦气了些,但想来依着帝君的性子,该也不会介意才是。”
连宋点头赞同,“我也正有此意。”遂转向重霖,“我先回去准备一口冰棺来,你且好生守着帝君的仙身。”
“臣领命。”重霖作揖。
“本上神在这处留几日,三殿下快去快回!”墨渊作揖相送。
连宋几步出了洞口后便化作一阵仙雾飘散不见。
“容臣给帝君换套干净的衣裳再送他入棺。”重霖朝着墨渊又是一揖。
墨渊轻挥衣袖,“去吧!”
昆仑虚那一头,的确如同墨渊说的那样,热闹非凡。山洞中聚满了神仙,皆是来迎凤九苏醒好接她回去的。有兴高采烈的,譬如白奕。也有喜极而泣的,譬如白奕的妻。白浅坐在石榻边抚着她的长发,同她说话。白真幻了坛桃花醉,靠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这群神仙中,最冷静的要数白止,他一直负手而立,目光盯着榻上的孙女,却似乎若有所思。
今日这么大的日子,怎就不见了孚觅仙母?打从抵达这处,白止便就在纳闷这件事。遂觉得那老太婆定是瞒了什么,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一众白家人加一个外人折颜守在洞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石榻上的凤九却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许是睡得太久,所以醒来也需要些时间。”白奕宽慰着焦虑的妻子。
“更何况小丫头是从混沌中归来。小五,你也别太过心急。”白真也安慰着焦躁不安的白浅。
白家人克制着内心的忧虑,一等便等了三日。可凤九依旧未有苏醒。折颜也是一头雾水,该服的丹药也灌了进去,心脉亦是四平八稳。照理说凤九早该苏醒才是,可眼下却为何依旧昏睡?四海八荒医术最为变态的折颜上神对此竟也束手无策。
“你们且先在这处守着,我去办点事。”
说着,白止便出了山洞腾云往孚觅仙山去。他跑得很急,仅用了半日便从西北荒的昆仑虚赶到了东荒东面的孚觅仙山。抵达时虽已是暮色浓重,但他依旧毫不犹豫地便上了仙山。孚觅仙山的雾障对于来说不过儿戏,而那些阻挠他见仙母的家丁与他们打的那些个幌子对他来说也毫无说服力。
“去告诉你家主子,她的宝贝外孙女出了事。”本就凌厉的目光扫着一众家丁,语气凉到了极致,“再耽搁下去,但凡有个闪失,你们也担当不起!”
平日里和和善善的五荒五帝之尊白止狐帝严肃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吓人。原本立着的家丁哪里还敢拦着!他们也不敢再耽搁,遂直接将他领到了山顶的仙洞中。白止心里沉了一沉,听凤九说那老太婆平日里过得清闲,经常一觉睡到正午,没事逛逛花园喂喂喜鹊。怎今日跑去了仙洞中?莫非……
“老狐狸,你有屁快放!”
洞中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叫白止瞬间打消了顾虑。
“你把仙障撤了,这事得关起门来说。”
洞口的仙障消散,白止狐帝进入后遂又封了层仙障。洞中滴水声清晰可闻,袅袅仙气低浮,寒得叫人不禁哆嗦。远远地,便见了深处石榻上伏了头红狐。他不由一惊。
“亲家,你这是怎么了?”
“说重点!”
收了假客气,白止直奔主题,“九丫头至今未醒。”
紧闭的双目终于睁开,却看起来有些疲惫。孚觅仙母微微抬了头,一声叹息轻不可闻。
“此事你可有做隐瞒?”
“你们是否有去探过帝君的情况?”
白止一顿,疑惑道:“帝君该是陷入了沉睡,有何不妥?”
“果真是一群没良心的白毛狐狸!”仙母瞪了他一眼,“老身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你且动动你的四条狐狸腿,替老身跑一趟碧海苍灵。”她咳了几声,遂喘了口气,继续道,“替老身带句话给重霖,就说昆仑虚那头出了些状况,叫他如实相告帝君的现状。”她叼了块萤石丢了过去,圆圆的珠儿一路滚到了白止的脚边,“把这个交给他,让他放在帝君的身上,可保仙身不腐。”
额上冒了一串冷汗,连头皮都跟着发了麻。白止也顾不得去捡脚边的萤石,赶紧问她。
“可是帝君也出了状况?”
“废话这么多作甚!你只管照着老身的吩咐去做便是!这趟回来后,直接来此处寻我。老身得先了解清楚了情况才能把你想知道的事情搞清楚,然后再告诉你。”
俯身拾起那块白色的石头,白止遂出了仙洞直奔碧海苍灵。混沌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九丫头修为薄浅,而眼下那幻梦境已破。她暴露在混沌的戾气中也不知能受得住多久。想到这处,白止也顾不得白日里的奔波,豁出了老命往碧海苍灵跑。刚跃过碧海便见了墨渊、连宋和重霖抬着个白色的冰棺从石宫里头出来。白止愣了半晌。四个人八只眼睛对望了片刻,墨渊终是说了句话打破了沉默。
“回石宫里头说。”
于是原本由三个人抬出来的棺椁,眼下被四个人又抬了回去。石宫殿门紧闭,上空拢着一层结界。虽然碧海苍灵荒无人烟,但此事事关重大,亦得小心行事。
“里头躺着的可是帝君?”
待诸位落座,白止便等不及地询问。
“不错。”连宋润了口茶,遂摇了摇扇子。
“帝君可是……”他指着冰棺的手有些颤抖。
“帝君命硬得很!”墨渊也润了一口,“不过同当年的夜华一样睡过去了,需得运到无妄海去调理些时日。”
白止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没出事就好!”
“凤九那处怎么样了?醒了吗?”连宋问他。
摇了摇头,白止叹了口气,“至今未醒。”
“不该啊!”连三殿下似是在自言自语。
“的确!”蓝袍上神亦沉了一声。
“哦,对了!”狐帝白止遂从衣袖中取出了块白色的石头,“我那亲家让我把这个带来,说是能保帝君仙身不腐。”
连宋伸了伸脖子,遂收了扇子指着那块石头,“帝君这是要发大财啊!”
“三殿下此话怎讲?”白止有些纳闷。
“墨渊拿了串珠子,说是什么凤凰的眼泪,也能保帝君的仙身。”
“那可是稀世珍宝!”白止诧异,“四海八荒也就只剩折颜这么一只凤凰了!”
连宋点了点头,“本来还有一只,被夜华给打死了。可惜,委实可惜!”
墨渊低头不语,似是在追忆着什么。
“既然我都带来了,那便放在帝君身上罢!帝君仙位尊贵,我等自是得考虑得周全些,万不能出个什么闪失来!”他遂往冰棺旁走,“有劳重霖仙官开一下棺材板儿!”
重霖是真不愿意老有人提这冰棺,他家尊座明明还健在,却要被装在这么个晦气的盒子里,再被放到那更晦气的无妄海。可墨渊上神和连宋三殿下的考量也不无道理,既然新任天君便是从那无妄海的冰棺里头站起来的,那么帝君该也能早些时日回来才是。毕竟帝君的仙泽和修为要高深得多。
棺盖被推开,紫衣尊神躺在里头,安详平静。白止望了望,遂又起了一阵担忧。于是他伸手探了探他的心脉,心里咯噔了一下。
“帝君当真还吊着一口气?”
连宋白了他一眼,“狐帝啊,你跟着帝君打了几万年的仗,难道还不晓得他的能耐?亏你还是五荒五帝之尊!”
回想起那段峥嵘岁月,白止不禁感慨。那时候的帝君可真是能打!上古战事平凡,规模和凶险程度也是现今那些小打小闹不能比的。彼时神族就那么点天兵天将,帝君竟也能领着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没有打到断子绝孙委实是个奇迹。如今为了他那孙女,先是被上苍收了九成仙法,现在还落得半个元神在混沌中被撕碎,白止觉着自己挺对不起这天下苍生,也挺对不起帝君。将萤石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紫衣尊神的胸口,白止默念了句阿弥陀佛,遂再次看向重霖。
“仙母说她需得知道帝君的现状才能猜测凤九那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还请重霖仙官勿向本君隐瞒什么!”
“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重霖复又将棺盖合拢,加了道封印,“狐帝也看到了,帝君这个样子怕是没个几万年回不来。”
白止点了点头,“本君该是要尽了君臣的情义,送帝君入无妄海。可九丫头那处还状况不明,本君需得尽快赶回仙山与仙母商量对策。”说着,他对着墨渊与连宋作了一揖,“本君只得先行告辞,有劳二位送帝君一程!”
“狐帝不必客气!”墨渊作揖相送,“待安置好帝君的仙身,本上神便会回昆仑虚,届时再一同商讨对策。”
“我们也该出发了,乘着天还没亮,这冰棺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到无妄海里!”连宋在一旁催促着。
于是四人分了两路,白止往孚觅仙山赶,而其余三人则趁着夜色的掩护,抬着一口硕大的冰棺往无妄海去。
白止急急赶回孚觅仙山时已是日出时分,上到山顶的仙洞又花了些时辰。好不容易入了仙洞,他便将帝君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仙母,遂问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仙母默了许久。
“老身法力尽失,现在也无法探得混沌中的情况。”
白止一怔,“到底出了何事?”
“约两年前,老身替帝君打通了与那半个元神的联系,此事仅三人知道。帝君的掌案仙官,连宋三殿下,还有就是老身。”
“这是桩好事,却又为何要瞒着?”
仙母默了默,“这个术法,会反噬。老身虽然修为还算深厚,却也受不住如此厉害的反噬。如今也仅剩个一星半点的仙法修为罢了。”
白止大惊,“那帝君?”
“这也就是为何他是现在这般状态。”
“难怪……”白止额头上都冒了厚厚一层汗,“他的仙身里头仅有半个元神,造那幻梦境又损耗巨大,再加之后头受了三道天雷……”
“他受这术法时已是勉强。”仙母垂了眼帘,“本想再缓些时日,可帝君说连通后他也需时日调理。老狐狸,可知洪荒时期帝君曾在梵境的藏经阁里头思过十年之事?”
白止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过。”
“那日帝君招老身去,坚持让老身施法。说因是在闭关思过,此时去还有两年时间好让他缓一缓。若去了那处直接让九丫头震碎幻梦境,怕是要受不住半个元神撕裂,恐挺不过去回不来。可谁又能料到……”仙母顿了顿,“这术法反噬得竟如此快……”
“这可是与九丫头至今未醒有关?”
“照理来说九丫头只要启了仙法震碎了这幻梦境,便就该元神归位。她未能醒来,怕是出了什么岔子。若老身此时还得半身法力,探一探混沌界也就能摸清个八九。”她复又一叹,“天意弄人!”
“亲家,可还有谁的法力能涉及那混沌界?”
“老身的这项本事,膝下一儿一女都未有承得。这四海八荒,除了老身外,恐只有帝君了。”
白止默了许久。
“这件事,你同帝君合谋已久了吧?”他难得地严肃了起来,“遥记那会奕儿同我说这桩事的时候,我便觉得蹊跷。那幻梦浩劫不是亲家你动动手指头算就能算得出的。”
“老身若是有那本事就不会躲在孚觅仙山里头赏花养鸟了。”仙母亦不否认,“不过老身到底是比你这个做爷爷的、以及你那做爹爹的儿子要靠谱些。这趟劫,老身的确是算了出来,可那幻梦浩劫却是帝君告诉老身的。”
白止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哑口无言。
“帝君那仙身里头只有半个元神,即便是法力巅峰期,他也无法自行将另外半个从混沌界拉回。是以,他才寻到了老身来做这一步。”
“可你现在这模样,怕是也帮不了帝君什么忙。”
“你这老狐狸若是能滚回你的狐狸洞去,老身也好落个清静,闭关修回些术法!”
“帝君那掌案仙官可是说帝君没个几万年回不来!”白止语气咄咄,“想来亲家也不缺这几个时辰的时间!”
“见着你我就糟心,影响闭关的心情!”
仙母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不同你吵!现在要想法子让崽儿醒来才是!”
“怕是……没有办法……”孚觅仙母沉了口气,“送去无妄海,让她与帝君同棺吧……”
“这哪儿成!”白止断然拒绝。
“没有人能分得开他们……老天爷都办不到……”仙母若有所思,“你也是过来人,该能明白这其中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成全他们,也放过他们。”
默了许久,白止转身离开。
翌日,狐帝白止便带着孙女的仙身离开了昆仑虚。只说是认得个高人,要带凤九去那处修养。又说那高人避世万年,见不得生人,只得他自己带着凤九去。虽疑虑重重,但碍于狐帝的威严与坚持,大家也只得同意。白止将凤九幻回原身揣进了衣袖,在山门处又恰巧遇上了刚回来的墨渊。将事情大致陈述了一番,他们便就又一同返回了九重天。东华帝君的玄晶冰棺置于第三十六天的无妄海,并安放在至高处由掌案仙官重霖以及墨渊座下十六弟子子阑看守。那处是无妄海灵力最磅礴之处,当年夜华的冰棺便就置于此。重霖解了封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棺盖,白止狐帝将红狐原身的凤九放在了紫衣尊神的怀里。怜爱地顺了顺她火红的皮毛,遂将原本置于帝君胸口的萤石放进了她的嘴里叫她含着。这二人,谁都离不开谁,保得他们仙身不腐才能盼来雾散云开的日子。即便他们当真醒不来,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虽生不能同室,却终得同棺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