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韦嘉的女儿潘馨儿强势归来,适时潘韦嘉利用女儿与夏凛的闺蜜关系,撮合潘馨儿陪同夏凛前往泰国,监视夏凛。但夏凛很快甩掉了潘馨儿,在风铃的帮助下,找到了最佳帮手阿金。
chapter4.
桫椤开花,遥望彼岸双树
潘馨儿留学三年,今年毕业,终于从东京回到了上海。
阔别三年,上海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可怜的潘馨儿却总是看不到。
她只活在自己的芭比城堡里,而外面的野兽和怪物从来都无法靠近她的双眼。
不知道这样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潘韦嘉之所以敢这么大大方方的嘱咐司机邀请我共进晚餐,其实大部分的底气都来自于他女儿潘馨儿,他知道我无论多么不择手段,却都不会伤害无辜的潘馨儿。
拿自己的女儿当挡箭牌、活靶子,就是潘韦嘉对付我的伎俩之一。
潘家的豪宅在浦西可是出了名的奢华,很多自诩‘高大上’的生活、家居杂志都会以潘家的生活为蓝图杜撰着他们美梦里享乐无边的上流生活。
同样的,如果有幸在潘家用过一次膳,那就更是一件人生美事了。潘家的家宴也是无所珍惜不用,而且每天的料理风格各有不同,十个签约厨师轮流上门烹饪,光帮厨就有十五人,这么大的家宴排场,全市也只有潘家能这么高调地‘财大气粗’了。
自从三年前,潘韦嘉把潘馨儿送去了国外避风头,我就没有再踏足过潘家豪宅,直到今天潘馨儿回国,我才被逼无奈被司机卸货在了这潘家豪宅门口。
潘馨儿听到车子驶来的声音就跑下楼来了,在我刚刚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扑到我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把我抱住。
“凛凛!I miss you !”
我有点尴尬地说,“呃,呵呵,我也想你。”
“你干嘛一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看到我不高兴吗?”
她鼓着腮帮子问我。
“没有!”我立刻调整过来状态,露出灿烂的微笑,“刚刚走神了,我在想我们应该去恒隆广场血拼一下,以表庆祝。”
“太好了!然后再去外滩源!”
“然后去唱歌?”
“啊啊!那最好不过了!”
“咳咳。”
潘韦嘉轻咳一声走来,“一回来就想着要怎么玩,先带客人进屋吃了饭再说。”
“sorry啊,爸爸,我一高兴就忘了。”
潘馨儿调皮地吐吐舌头,转头对我说,“走吧,我们进去!”
“恩。”
我点点头,跟她边走边停不了地叽叽喳喳着,就说我们闺蜜间的私房话。
而我的余光,从未离开过潘韦嘉的身影。
“对了,这三年白岛寺怎么样了,还是老样子吗?”
我苦笑着点点头,“成天就是对我喊‘啰嗦’、‘白痴’,要不就是‘蠢女人’。死尸脸、超腹黑、方便面头!”
潘馨儿补充说,“还有风衣和骑士靴,白岛寺的标配!”
“如果被他知道我们在背后热议他,一定又要对我们声嘶力竭的吼‘啰嗦’!”
“还有,‘你们这些愚蠢的女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对对!”
餐桌上,我和潘馨儿已经按不住话匣子,逐渐笑得人仰马翻。
于是那曾经的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我身边一样,那时候米歇尔还没有死,这个玻璃制品似的家庭还没有散,夜苑也还不是一个不想出房门的孩子,但也就是那一年,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继父死了以后,米歇尔也最终没有逃过被枪杀的宿命,在警察的围堵下,倒在了被染红的雪地里。
在那个夏天之前,我、潘馨儿、白氏兄弟和Jacky通过长辈们的工作关系而相识,并且之后就开始经常混在一起。我们一起干过很多年轻人都不敢干的坏事儿,就像大半夜在酒店露台穿着泳裤、比基尼喝香槟、撒酒疯,就像疯狂地热恋、诅咒自己的家庭、学校,就像用低音炮放着美国最热门的流行舞曲,在圆床上跟着节奏扭动着身体等等。
我们都在一场场浮夸的聚会中发泄着各自的烦恼,直到疲惫得动弹不得,横七竖八地瘫在床上,就像个废人一样。
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冲刺,就像我们那时候最爱的游戏:‘赌车’。
那是一个永远猜不到结局的游戏。
“对了,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我去奈良看了樱花,你知道我碰见谁了吗?”
潘馨儿神秘兮兮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继续切割着我的馅儿饼。
“是白鬼川!他正好回了东京看望姥姥,我们在奈良的酒店里遇见了!他还说打算过年的时候回国发展呢!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看着她洋溢着天真的笑脸,点头应和说,“是啊。”
然而她却还不知道,我们早已不复从前,就算是同样的人重聚在同样的地点,当时的激进的心情也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取而代之的是彼此怀疑又渴望的复杂眼神。
白氏兄弟不再是‘科学怪人’,我和潘馨儿也不再是‘party姐妹花’。
我们都只是逐渐成为了向我们的父母一样的,满肚子心事却又不想对任何人表露的怪物。
“对了,听说你下个星期要去曼谷,是这样吗,社长?”
潘韦嘉突然插进来这样一个突兀的话题,让我和潘馨儿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已经是社长了?”潘馨儿问。
“恩,你不在的这三年,我父母相继去世,我继承了我父母的所有财产。很意外,他们两个各自持有的股份相加,恰好成为了集团的最大股东。但考虑到我资历尚浅,只是暂时代理社长职务。”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不痛不痒了的样子。
“哦……那么,董事会也都同意了?”
潘馨儿向后靠了靠,继续问我。
我很明白潘馨儿的‘女王式肢体语言’,她显然在对我忽然掌权的事情表示怀疑。
纵然我们平日里如胶似漆、友好得好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胞胎,但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还是日常的戏码,精彩的心理战分分钟钟都在上演,这就是女孩们的世界,也是人性的一种微观缩影。
潘馨儿从始至终对我最担心的就只有一件事——‘越级’。
我是说,在她心目中,她是最高高在上的那个女王,那个王座只能是她的。
“是的,所有的股东都自愿举手表决,通过了社长的继承权宣言。”潘韦嘉说。
潘馨儿笑而不语,但我很容易在她缓缓摇动着的高贵头颅上发现她对于此事的冷嘲热讽。
“对了,馨儿你不是一直说想去泰国玩玩吗,不如下个星期就跟社长一起去出差吧,既可以跟社长交流学习,还可以趁机好好玩一玩。”
潘韦嘉一副好心好意的慈父模样真令我反胃。
看来是迫不及待地要故技重施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潘馨儿,等她的答复。
她看了看潘韦嘉,淡淡说,“那要多准备几张信用卡才好。”
一个星期后,在曼谷机场我与风铃重逢。
之前我们从厦门回到上海后不久,白岛寺就安排人送风铃回了泰国。
潘馨儿很喜欢风铃,因为下了飞机以后,风铃就把她塞进了一辆粉红色的越野车里,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再加上之后带她去免税店里血拼了一下午,到了晚饭的时间时,潘馨儿已经彻底跟风铃称兄道弟起来了。
吃过了最正宗的泰国菜,潘馨儿开始关心起接下来的重头戏了。
“听说你们这儿的酒吧、演艺吧特别好玩,我们明天就去玩个痛快吧!”
风铃很礼貌的点头说,“当然了,今晚我们就要坐中型房车前往芭提雅,安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两个司机轮流开车,两位漂亮的女士就在车上做一做按摩,然后一觉睡到天亮,我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风铃,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泰国人了!I love you!”
潘馨儿激动地恨不得尖叫出来。
确实,奢华的享受总是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这只是我和风铃计划中的一个小部分,如果你真以为我这么大费周章来曼谷是为了吃喝玩乐的话,那我只能说你真是和潘馨儿一样单纯得可爱。
见到风铃口中的‘中型房车’时,我和潘馨儿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
“这是真的吗?!really?!”潘馨儿激动地抓着风铃呈‘小马哥’状不停摇晃。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会她是个留学留出神经病的中国留学生……
然后你会听到她的护士小姐一直在保持着一个恐慌的僵笑,反复说着,“sure,sure……”
“风铃,It’s so crazy!”潘馨儿惊奇的拍拍车子问,“这是你们泰国的装甲车吧?”
我和风铃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在这辆功能多到逆天的车子里,不仅有两个司机,还有两个按摩师和一个美甲师。
最让潘馨儿疯狂的还是那个充气浴池,她一上车就直奔向更衣室去换了泳衣,然后直直的躺在里面好像一条细长的带鱼。
我和风铃坐在一旁,一边做着手部护理一边谈笑风生,手边还有精致可口的马卡龙作伴,真是奇妙的旅程。
到达芭提雅的白天,风铃托本地的朋友借了很多好玩的小玩具给我们,类似于沙滩越野车和快艇、降落伞之类的玩意儿,在海边跟一票出来度假的美国青年玩得酣畅淋漓。
但这可不是潘馨儿最期待的节目,夜里的狂欢才是她‘party queen’的主旋律。
夜幕降临,重头戏终于在这月黑风高的景致下拉开了帷幕。风铃预定了芭提雅最著名的酒吧卡座,吃完咖喱虾就直奔过去。
大门一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风吹在我们脸上,带着浓烈滚烫的荷尔蒙味道,持续在发挥着微妙的化学效应。
“热力刚好。”风铃把我们的包包寄存后说。
潘馨儿调整了一下她的抹胸连衣裙,说。
“女士们,火力全开!”
这就是潘馨儿,独一无二的宠儿潘馨儿。
我想我之前所说的,物是人非,也许还真的太笼统。至少现在我眼里的潘馨儿,还是那么沉迷于热辣的舞池和DJ音乐,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有限的世界里挖掘着无限的刺激。
或许她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家伙。
不,该是这样说——她是唯一一个还没被腐蚀变质的孩子。
而她也因此相比其他人,操控起来难度更小。
性情中人的相处之道就是四个字——投其所好,让他觉得你们是同类人,你们有相同的不良嗜好或者恶趣味,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了,也没有从前那么糟糕了,因为你成了他心里那个,为他道德底线垫底的人。
听起来很残忍吗,可你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想。
一个小时以后,十一点整,我和风铃的欢乐时光要告一段落了,当然,我们是不会惊动那个跟‘粉男’热吻的潘馨儿的,我们得悄悄地走,因为我们的自己的小剧场就要在十五分钟后开演了。
上了风铃的车,风铃一边开车一边打通了电话。
“喂,我们已经上车了。就在大桥下面等我们吧。”
抱歉了,馨儿,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必须要摆脱你的监视。
车子飞驰到了沿海公路的一座大桥下,一个华人向我们招手,他的车子就停在桥下,打着双闪警示灯。
我们把车子停好,就下车去跟他握手。
风铃说,“他是阿亮,是我在‘菩提’的朋友,负责组织内部的人事环节。”
“你好,我是夏凛。”我跟他我了握手,风趣说,“难怪风铃的中文那么好,原来是有朋友指导。”
阿亮腼腆地笑了笑,“是他有天分。”
寒暄后,我们的谈话进入正题。
“我要雇的人……来了吗?”我问阿亮。
阿亮点点头,“他就在车上。”
风铃好心为我介绍说,“阿金是‘菩提’里少有的满贯杀手,执行任务虽然只有五年时间,但是从未失手。他在‘菩提’里有一个外号叫‘无脸人’,没人能记清楚他的长相。”
“大众脸?”我故意打趣问。
阿亮和风铃都笑了,摆摆手说,“不是的,是简单的易容术。他最擅长的作案手法就是,把人杀了以后毁尸灭迹,然后自己扮作死者在人世游走,称其为‘为神者填命’。因为他的形象一直在变幻,我想,要瞒过潘韦嘉应该不难。”
“太好了,”我定定的说,“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捷普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