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和他的那些女人们4

那时候，村里装有固定电话的人家很少，遇有紧急的事情都去村中小商店里打公用电话，配有手机的人，只有我们村里的包工头和我的大哥。

大哥盖房子结婚所欠的外债还没有还清，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部手机，母亲为这事和他吵了一架，两个人有一年多没有说话。后来，大嫂有了身孕，大哥主动和母亲和好，让母亲照顾大嫂。母亲明知道大哥和她和好的目的，但是，自己的儿子，母亲到底不能狠心不管。母亲和大哥的关系恢复到了以前。

母亲到小商店里用公用电话给包工头打电话。大哥和父亲二哥都跟着我们村的包工头干活，大哥做上工，父亲带着二哥做下工。母亲曾希望大哥带着二哥学上工，上工轻松，钱也多，但是大哥说：“有那么多的老师傅想做上工都不够资格，他刚来就想学上工，他有那个能耐吗？”

母亲知道大哥是不愿意带二哥，怕二哥拖了他的后腿。

母亲心中恨大哥的自私，宁愿给包工头打电话，也不愿给大哥打电话。

包工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二哥去给母亲回个电话。

母亲没有等来二哥的电话，父亲打电话回来了。

父亲对着母亲一顿怒吼，“你儿子真正的作死！明春来找她，他竟然把明春骂了一顿！他有多大的能耐，他骂人家？都是让人惯的！”

小商店里有其它的人在，母亲不便和父亲争执，她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对父亲说：“你让小二给我打个电话！”

第二天，二哥给母亲去了电话。

母亲问二哥，“你爸说明春去找你，你骂了她，有这回事吗？”

二哥说：“我不想和她结婚了。”

母亲的脑袋“嗡”的一下，她问，“为什么？不愿意得有个原因吧？”

二哥说：“她长得太难看了。”

母亲恨不能把二哥从电话那头薅过来揍他一顿，“从相亲那天我就一直问你，她合不合你的意？你一直都说还行！还行！我问你订不订，你说订！现在婚也订了，钱也花了，你又嫌她长得难看，又不愿意了，你早干嘛去了？你要是不愿意，这几万块的彩礼钱就打水漂了！这是闹着玩的？小二，你到底想干啥？”

“我要是娶了她我以后就没脸见人了！你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她？”

母亲心里“咯噔”一下，“咋说？”母亲担心的是，一个女孩子，主动去找未婚夫，这个女孩子多少是品性不端的，这是要让村里人戳脊梁骨、看不起的。

“她和工地上那些男的说话比他们还糙，工地上的人都拿这事和我开玩笑。我要是和她结了婚，以后怎么带她出去见我的朋友？”

“你和她说过那么多天话，都没发现她说话糙？”

二哥说：“她和我说话时不那样，我说什么她都顺着我。”

母亲叹了口气劝二哥，“小二，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你也怨不得别人。妈不是没给你机会，去相亲的时候，我就说我和你一起去，我好歹能帮你过过眼，你说不用不用，相亲回来后，我一再问你，怎么样怎么样，你都说还行还行。你自己拿不得主意还想自己做主，别的事我能依你，这次我不能让你再任性了！这次钱太多了！你爸什么本事都没有，你也没什么本事，花了这些钱，你父子两个得几年才挣得回来？”母亲顿了顿接着说：“明春这个女孩，说实在的，配你我也觉得亏了你，可是这是你自己愿意的，你能怨得了谁？我看她对你倒是十分满意。她既然愿意听你的，婚后你多劝劝她。农村人，哪能跟大家闺秀似的说话细声细语的？”

二哥不说话。

母亲说：“你也不要东想西想了。明春主动去找你，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得尽快把你俩的婚事办了。你给明春打个电话，主动认个错。听到了吗？”

二哥半天回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