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360:韩长孺列传(二)

   

        韩长孺列传(二)


《史记》研读360:韩长孺列传(二)_第1张图片


建元中期,武安侯田蚡担任太尉,他因为是汉武帝的舅舅而掌权。韩安国送给田蚡价值五百两黄金的财物,田蚡把韩安国推荐给王太后。汉武帝也听说过韩安国的贤良名声,马上召见后任命为北地郡都尉,后来升任大司农。闽越、东越之间互相攻击,韩安国和大行令王恢率军前往平定。部队还没有到达,越国人杀掉其君王投降汉朝,汉军随后撤回。

公元前135年,田蚡担任丞相,韩安国担任御史大夫。匈奴派人来请求和亲,汉武帝命令大臣们进行商议。大行令王恢是燕国人,他多次担任边塞官吏,了解匈奴的情况。王恢提议说:“汉朝和匈奴和亲,最多不过几年,匈奴人马上背叛盟约。陛下不如不再答应他们,而是出兵进击。”

韩安国说:“千里而战,兵不获利。现在匈奴人负戎马之足,怀禽兽之心,迁徙起来就像鸟儿展翅飞动一样容易,我们很难制服他们。我们就是占领其地也不算开拓疆土,占有其民众也不算强大,因为从上古以来他们就不归我们管辖。如果汉军跨越千里争利,会导致人马疲惫,匈奴人会发动全民,趁我军力量削弱时找到机会进攻。何况强弩之极,箭头都不能穿透鲁缟;暴风之末,力量不能卷起鸿毛。不是因为开始时的力量不强悍,而是因为到了最后力量衰弱。进攻匈奴人没有取胜把握,不如答应他们和亲。”

群臣计论后,大部分人同意韩安国的意见,于是汉武帝准许继续与匈奴和亲。



第二年,汉武帝把年号改为元光元年。雁门马邑的富豪聂壹通过王恢上书汉武帝说:“匈奴刚刚和我们和亲,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可以给他们利益引诱其上当。”

汉朝暗中派聂壹作为奸细,假装逃亡到匈奴。他对匈奴单于说:“我能斩杀马邑的县令和县丞官吏,让他们举城投降,那里的财物可以全部得到。”单于相相信了聂壹,答应了他。

聂壹返回马邑,杀掉了几名死刑犯,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到马邑城上,向单于使者表示消息确实。并告诉匈奴使者说:“马邑的长吏已经被杀死,单于可以迅速赶来。”单于率领十多万骑兵部众,越过边塞后进入武州地界。

这个时候,汉朝埋伏的车兵、骑兵、材官共计二十多万,全都隐藏在马邑城旁边的山谷中。卫尉李广担任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轻车将军,大行令王恢担任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担任材官将军。御史大夫韩安国担任护军将军,汉朝众将都归他指挥,只等单于进入马邑城后汉军一起冲出进攻。王恢、李息、李广则分别从代地伺机进攻匈奴军兵的辎重。

单于进入汉朝长城的武州要塞,来到离马邑城不到一百里时,开始四处劫掠,但却看到野外只有很多牲畜,空空没有一人。单于感觉奇怪,就派人攻打烽火台,俘虏了武州的一名尉史,开始审问这名尉史。这名尉史说:“汉军埋伏了十万人马在马邑城下。”单于回顾左右说:“我们差点被汉人出卖!”马上下令撤军。

单于撤出边塞后说:“我得到这名尉史,这是上天保佑我大匈奴平安。”单于命名这名尉史为“天王”。边塞传言说单于已经退走,汉军追击到达边塞,没来得及赶上,只好撤军。王恢等人率领三万军兵,听说单于没有和汉军交战,估计着如果进攻匈奴人的辎重,肯定会和单于的精兵接战,汉军势必败北,他权衡利弊后决定撤军,所以没有取得一丁点战功。

汉武帝怒斥王恢不敢出击匈奴单于的辎重,擅自率军撤回。王恢分辩说:“开始如果能把匈奴人骗入马邑城,我军主力和单于交战,臣我负责出兵攻击其辎重,可以得利。但单于听到了消息,不战而还,臣我用三万人进攻众多的敌军,这是自取其辱的做法。臣我知道退兵后肯定被斩,但却保全了陛下的三万名军士。”

汉武帝命人把王恢交给廷尉审理,廷尉判定王恢临阵退缩,判决斩杀。王恢暗中送给田蚡一千两黄金。田蚡不敢直接说给汉武帝,就对王太后说:“王恢首次提议在马邑城攻击匈奴,现在事情不成却要诛杀王恢,这实际是替匈奴人报仇。”

汉武帝去拜见王太后,王太后把田蚡的意思转达。汉武帝说:“首倡马邑之事的是王恢,所以才征发天下军数十万,这是因为采纳了他的建议,才有这次大的军事行动。再说即使这次抓不到单于,如果王恢所部袭击匈奴人的辎重,还是能有战果的,以便告慰将士和大夫之心。现在不诛杀王恢,无以谢罪天下。”王恢听说后,选择了自杀。

韩安国为人有大的谋略,他的智能足以迎合当世,但都是出于忠厚的本份。他平时贪婪钱财,但所推举的都是廉洁士人,在贤良上要超过他自己,其中的壶遂、臧固、郅他,都是当时的天下名士,士人也因此称赞仰慕他,汉武帝也认为他是治国之才。

韩安国担任御史大夫四年后,田蚡病死,韩安国代理丞相事务,给汉武帝引导车辆牵马堕蹬。汉武帝商议继任丞相,想任命韩安国,派人前往察看,却发现韩安国的脚瘸得很厉害,就任命平棘侯薛泽为丞相。韩安国因为身体有病被免职几个月,后来脚伤痊愈,汉武帝任命他担任中尉。一年多后,升任为卫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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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卫青率军进攻匈奴,兵出上谷,在龙城击败匈奴。将军李广被匈奴人俘虏,很快逃脱;公孙敖损失阵亡了很多军卒:他们两人按照军法都应当被斩杀,汉武帝让他们两人赎钱抵罪后成为普通百姓。

第二年,匈奴大举进攻边塞,杀掉辽西太守,攻入雁门关,杀害掳掠走数千人,卫青率军出雁门关进击。卫尉韩安国这时担任材官将军,屯驻渔阳。韩安国俘虏了一名匈奴人,经审讯说匈奴人已经远去。韩安国立即上书汉武帝,建议由战时转为耕作,请求裁撤驻屯军兵,汉武帝准奏。

汉军撤退一个多月后,匈奴人大举进攻上谷和渔阳。韩安国的军营中只有七百多人,勉强迎击,不胜后退回营垒中。匈奴人虏掠走一千多人和大量的牲畜后退走。汉武帝听说后大怒,派使臣问责韩安国,因为当时的匈奴俘虏说要进攻东部,就把韩安国调往东部,屯驻右北平。

韩安国开始担任御史大夫及护军,后来被排斥疏远,遭到贬职使用;新近受到宠幸的青壮年将军卫青等人多次立功,日益显贵。韩安国也更加被疏远,只能默默忍受,他作为将军屯驻时,又多次遭受匈奴人欺负,损失阵亡的军兵很多,心中时常自惭。他很希望能返回到朝廷任职,但却被调到更远的东方驻守,所以越发闷闷不乐。公元前127年,在韩安国赴任后的几个月,他最后吐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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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我和壶遂一起制定律历,观察韩安国行事干练得体,壶遂则显得深沉厚重。世上人的都说粱国多出长者,这话一点也不虚夸啊!壶遂最后官至詹事,皇帝正要倚重他,让他担任丞相,但壶遂却在这时去世了。如果不是这样,壶遂凭借内在的廉洁品行和外在的行事端正,肯定是位谦虚谨慎的难得君子。


司马迁有诗赞曰:


安国忠厚,初为魏将。因事坐法,免徒起相。死灰更燃,生虏失防。推贤见重,贿金贻谤。雪泣悟主,臣节可亮。


黄其军

      作于2020年10月29日(古历庚子年九月十三)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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