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325：张丞相列传（二）

      张丞相列传（二）

任敖原来担任沛县的狱吏。刘邦曾经被沛县的官吏追捕，他们抓住了吕稚，看到她很漂亮就进行调戏。任敖平时和刘邦关系很铁，看到后顿时大怒，出手痛打了抓捕吕稚的小吏。刘邦起兵后，任敖以宾客的身份跟随刘邦，后来担任御史，负责守卫丰邑两年。刘邦从汉中还军进攻项羽后，升任任敖为上党郡守。陈豨造反时，任敖坚守城池，被刘邦封为广阿侯，食邑一千八百户。任敖在吕后执政时期担任御史大夫，三年后被免职，平阳侯曹窋接任御史大夫。吕后去世后，大臣们一起诛杀掉吕禄等人。曹窋被免去御史大夫，淮南国的相国张苍接任御史大夫。

张苍和周勃等人共同拥立代王刘恒为皇帝。四年后，丞相灌婴去世，张苍接任丞相。

从汉朝建立后直到汉文帝的二十多年，当时天下初步平定，将相公卿大部分都出自于有军功的将吏。张苍担任计相时，开始着手订正律历。因为刘邦公元前201年十月进军到达霸上，所以张苍认为这是个重要事件，而秦国的历法也是以十月作为一年的首月，所以没有变革。他推演五行相克的学说，认为汉朝是水德，所以仍然和秦朝一样推崇黑色。张苍还擅长吹管调乐，知晓五声八音，并且制定了规范的律令。他还制作出百工的衡量标准，作为器具制作的范本。在他担任丞相之后，这一切全部完成，所以汉朝的所有律历音乐，都源自于张苍。张苍特别喜欢读书，他没有不阅读的书目，没有不精通的事情，其中最突出的还要数律历。

张苍能活下来，最应该感恩的是王陵。王陵当时是安国侯。张苍富贵后，经常把王陵当作父亲来侍奉。王陵去世后，张苍已经担任了丞相之职，但他必须洗漱沐浴，经常先到王陵夫人面前敬献食物，然后才敢返回家中吃饭。

张苍担任丞相十多年后，鲁国人公孙臣上书建议说，汉朝应该是土德，应当有黄龙出现作为征兆。汉文帝就下诏让张苍去研究，张苍认为不是这么回事，这事就搁置了下来。后来黄龙果然在成纪县出现，汉文帝召见公孙臣，任命他为博士，命令他草拟了关于土德的历法制度，并且打算更改元年。

张苍这时已经不被重用，就自称身体有病，并且年龄大了，要求待在家中休息。张苍曾经推荐的一个人担任候爵职务，这人上任后大肆受贿。汉文帝因为这事责备张苍，张苍也借机称病辞职，他担任丞相共计十五年。

公元前152年，张苍去世，谥号为文侯。他的儿张康继承爵位，八年后去世。张康的儿子张类继承爵产，八年后，触犯了参加诸侯葬礼不敬的罪过，爵位被免掉，封国被废除。

张苍的父亲身高不足五尺，生下的张苍却长到八尺有余，并且担任了侯、丞相。张苍的儿子身材也很高大，但张苍的孙子身材很矮小，才六尺多高。张苍被免掉丞相职务年后，口中的牙齿全都掉光，靠吃人的乳汁为食，有很多女子是他的乳母。他的妻妾以百来计数，曾经亲近怀孕过的就不再理会。张苍总共活了一百多岁。

丞相申屠嘉（？～公元前155年），姓申屠，名嘉，梁国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人。他最早以能拉强弓硬弩的材官身份跟随刘邦进攻项羽，后升任队率之职。他跟随刘邦平定英布后，升任都尉。汉惠帝时，申屠嘉担任淮阳郡守。公元前179年，汉文帝提拔重用些些曾经跟随刘邦平定天下的两千石官吏，把他们都封为关内侯，因此获得食邑的有二十四人，申屠嘉获得食邑五百户。

张苍担任丞相时，申屠嘉升任御史大夫。张苍被免掉丞相职位后汉文帝想要任用皇后的辫窦广国为丞相，却又说：“我担心天下人认为我有私心起用窦广国。”窦广国很贤良，德才很出众，汉文帝一直想任用他为丞相，但最后没有下定决心。这时，刘邦时期的大臣大多数去世了，其他可用的人不多，汉文帝就任命申屠嘉为丞相，根据他原来的封邑封他为故安侯。

申屠嘉为人耿直廉洁，在家中从来不处理来访的私事。这时的太中大夫邓通正受到汉文帝宠幸，得到的赏赐累积上亿，汉文帝经常私下里到邓通家去喝酒。

有一次，作为丞相的申屠嘉上朝，邓通就站在汉文帝旁边，礼数上表现得很怠慢。申屠嘉把手头的事情奏报完后说道：“陛下宠爱身边的近臣，可以让他富贵。但是朝廷的礼数，却不能不整肃！”汉文帝不以为然地说道：“丞相不要再说这件事情，我就是喜爱邓通。”

申屠嘉罢朝后坐到府中，用自己的手檄召唤邓通马上前往丞相府，如果不来，马上杀掉。邓通很害怕，就去报告汉文帝。汉文帝说：“你只管去就是，我会马上派人召你返回。”邓通来到丞相府后，摘下帽子，脱掉鞋子，叩头谢罪。申屠嘉照样端坐，根本不给他还礼，并且责备邓通说：“朝廷是高皇帝的朝廷。你邓通作为一名小臣，竟敢在殿上嬉戏，犯了大不敬罪，应当斩杀，左右推出斩首！”邓通一个劲地叩头不止，前额都磕出血来，申屠嘉仍然没有下令饶恕他。

汉文帝估计申屠嘉已经修理得邓通差不多了，就派出使者持节召唤邓通入宫，并且当面转传话向申屠嘉求情说：“这是我的弄臣，丞相释放了他吧。”邓通返回后，对着汉文帝大哭道：“丞相差点杀掉臣下。”

申屠嘉担任丞相五年后，汉文帝去世，汉景帝继位。第二年，晁错担任内史，受到汉景帝的宠幸，很多法令经他请示汉景帝后多有变更，他积极提议侵削各诸侯王的领地。申屠嘉因为自己的建议不被采纳，心中很怨恨晁错。

晁错作为内史，他的办公地点门朝东出入，平时很不方便，他就在私下里在南面墙上开了一个便门出入，这南门外面是太上皇庙宇的外墙。申屠嘉听说这事后，就想借机弹劾晁错擅自打通宗庙墙为门，奏请诛杀晁错。晁错的一名宾客听说后报告了他，晁错很害怕，就连夜入宫报告汉景帝。第二天朝会时，申屠嘉奏请诛杀晁错。汉景帝说：“晁错打通的不是庙宇的真墙，只是外墙罢了，所以平时官员都在里面办公。何况这是我命令晁错去办的，他没有罪过。”

罢朝后，申屠嘉对长史说：“我后悔没有先杀掉晁错，然后再向主上汇报理由，结果被晁错出卖了。”申屠嘉回到家后，因为生气郁闷吐血而死，谥号为节侯。他的儿子共侯申屠蔑继承爵位，在位三年后去世。申屠蔑的儿子申屠去病继承爵位，在位三十一年去世。申屠去病的儿子申屠臾（音yú，于）继承爵位，在位第六年时，因为在担任九江太守时收受原来官员的贿赂犯罪，爵位被免，封国被废除。

从申屠嘉死之后，汉景帝时期的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相继担任丞相。一直到现在，直到柏至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疆侯庄青翟、高陵侯赵周等人先后担任丞相。他们都因为是列侯世袭封侯，平时做事谨小慎微，在丞相位置上只能说是尸位素食，勉强充数罢了，没有一人能凭借卓越政绩和不朽功名被当世称颂。

太史公曰：“张苍精通文学律历，是汉朝名相，而他废弃贾谊、公孙臣等人改正朔服色的事情，坚持继续采用秦朝一直实行的颛顼历，这是为什么呢？周昌是个木讷耿直刚强的人，任敖因为对刘邦有旧恩被起用德用。申屠嘉在刚毅守节这方面没有人可比，但他不学无术，理政水平不高，和萧何、曹何和陈平相比，差距太大了。

黄其军

      作于2020年9月23日（古历庚子年八月初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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