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盐五言六
自从第一次入户摸底普查后，辉哥胆儿大了，开展人口普查工作也不再缩手缩脚。他还吸取了经验教训，每次入户普查，都自带一次性鞋套。工作证和口罩那是必须的，得让各家各户信任咱，又尽量不给人家添麻烦，这样工作才会顺手顺心。
虽是第一次做人口普查志愿者，但辉哥非常认真地对待，注重各种细节，以求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能愉悦身心。这段时间，他一吃完晚饭就撂下饭碗，套上红马夹出发了，他的马虎老婆想约他散个步都难。
昨儿马虎老婆下班早，辉哥回家后，发现不需要他做饭，立马就要去普查掉几家。老婆赶忙拉住他：“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忙着做饭呢，你偏要去什么普查，不得被人家嫌弃啊？”辉哥想想也是，就说：“那我们就早点开饭吧，吃完我就去，应该都还在家，乘大家还没来得及出去溜达。”
老婆揶揄着：“整天想着这事儿，啥时候做完啊？”“还半个月吧，快了快了。”辉哥一边盛饭，一边含糊其辞。老婆也不阻止，她也乐得没人跟她抢电视。
话说这人口普查吧，摸底登记才是第一步。还得统计每家每户的人数，居住情况，户籍是否在这个小区等。碰到平时不住的那几家，就要打电话去普查。不住，又没入户口，倒是简单，联系过之后，就算是空户了。
百来户人家，每天上上下下跑，得每户都联系到位，够累！可也很有趣，俗话说：百人百性，有些连门都不给开。
有一家，明明门缝里看到亮着灯，还能听到穿拖鞋走动的脚步声，可就是不开门。辉哥按了几次门铃，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给任何理由。辉哥在门口大声喊了两次：“有人在吗？我是人口普查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门依旧没有开。
辉哥顿感郁闷，想着：今晚非见到你不可。他拿出社区给的资料，找到各家各户的电话号码册，查出户主电话，拨了过去。
原来这屋的夫妻俩去超市购物了，家里留了两个孩子，并叮嘱他们听到门铃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爸爸妈妈回家时会自己用钥匙开门的。辉哥不由赞叹：“你们这一家子很有安全意识啊。好，好！那我一个小时后再过来吧！”那户主连连说好，就这么约定了。
7楼有一位正坐月子的妈妈，辉哥敲门后也不肯开门。只听那年轻的妈妈犹豫着在门内问：“谁啊？”当辉哥说清自己身份时，她又犹豫了一会儿，说自己刚生完孩子，不方便走动，而且家里太乱了，只有她跟孩子，没办法招呼普查员。辉哥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只好约了其它时间再去。
1403也是一个女人在家，听说辉哥是来人口普查的，她直接回答：“我不会开门的，我就一人在家，任何陌生男的敲门都不开。你们人口普查工作人员，就没有女的吗？”辉哥赶忙说：“理解理解，改天我和女同事一起来。周末白天可以吗？”门里传来：“好的，周六下午吧！”
辉哥边离开边思索着：上哪找女的志愿者帮忙呢？
回家一说这事儿，马虎老婆这次反而比辉哥灵清了，立马说：“带上我啊！这不现成的嘛。”辉哥乐了：“对哦，有你跟着我，就方便啦！为了表示感谢，明晚就给你做好吃的。”老婆乐颠颠地敲了辉哥一竹杠。
摸底登记的工作总算结束了，辉哥把统计到的数据全部输入电子表格，并打印出来上交。老李的那份，辉哥也帮忙搞定了。这对忘年交，普查期间每天都通电话，关系是越来越铁了。
人口普查工作的第二次会议召开了。那天晚上，社区领导总结了上阶段工作，又布置下第二阶段工作任务，更复杂更繁琐的普查工作等着孜孜不倦的红马夹们。
正式登记的短表内容很详细，有针对每一个人的信息采集，得出示户口本来证明，主要包括身份证号码，受教育程度，户籍地或离开户籍地的时间等；有针对家庭的统计，明确每户人家是属于集体户还是家庭户，还要填写住宅面积，有几个房间，人均住宅面积大小等。
辉哥因为单位加班，普查工作拖拉了两天，被老李催得紧。这一天晚饭后，他跟老婆说有约会，得出门了。老婆一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辉哥喊了一句：“跟一老头约会，你也吃醋？”说完他就下楼去了，免得被老婆数落。
原来他是去教老李怎么使用手机进行现场数据录入，并让普查的每个人在普查员的手机上签字确认。时代的进步，普查登记工作的复杂，让老李有点招架不住了，还好有热心的辉哥帮忙，他对这个年轻人（相对他来说的年轻）赞不绝口。
上周末，8号了，社区要求必须完成百分之九十的普查。辉哥才完成百分之七十，正计划着接下来的工作。
上午去了趟菜场，回家拖干净地板，辉哥就出门普查去了。
个把小时后回到家，乐颠颠地哼着小曲，看来收获不小。只见他在表格上划划写写，又用手机不停输入着各种信息，忙得不亦乐乎。
吃完中饭，又要出去。老婆问：“对门的碰到了吗？”“还没，这几天都没见他们。”
“要不我帮你发个微信问问？”
辉哥忙阻止：“不用不用，我联系了三家，说好了午饭后去。晚上也有几家，今天的任务能完成。”说完，换好鞋子不见了人影。
就这么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辉哥觉得这个周末过得充实又满足。
傍晚四点，辉哥说再去探探，估计会碰到一些在家的住户。1002的门铃刚摁响，屋里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拖鞋声，非常急促，但不是朝着门口来的。辉哥很疑惑。
他又摁了一下，叮咚叮咚声再次响起。拖鞋声近了，还伴着一个男孩的声音，着急忙乎地说：“来了来了，不要再按门铃了。”
打开门，辉哥看到一个约三年级的孩子慌张地看着自己，紧接着又大出一口气，松懈下肩膀，笑着说：“我还以为我妈回来了，真是虚惊一场。”辉哥也笑了：“不欢迎你妈，倒是欢迎我？”
男孩大笑起来：“我认识你，电梯里常见到。你是红马夹叔叔，上周你还来过我家，查什么人数。”“那你紧张啥？”
“我跟你说，我刚刚在看电视，我妈说了五点以后回来，我就想再看一会儿。刚门铃一响，我就以为我妈回来了，能不紧张吗？吓死我了都。”小男孩拍着自己的胸脯，叽叽呱呱说着，“我跑着去关了电视机，想坐房间看书算了。可你继续按门铃，我想我要是不开门，怕又要被我妈骂了。”
“哈哈哈哈，小鬼，周末电视看得够满意了吧？差不多了，现在关电视机，你妈回来发现电视机不暖，说不定会表扬你呢！我等会儿再来普查。再见！”辉哥调侃了两句，就帮男孩关上门，走了。
周二，对门终于有动静了，辉哥立刻停止了在餐厅整理饭桌的家务，拿了手机和普查表格就追过去了。
到此，辉哥的人口普查工作全部完成了。但他不是欢喜着回家的，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马虎老婆疑惑了，看样子还有啥烦恼事儿？
原来对门邻居这几天在医院忙，邻居家老太太有呼吸器官萎缩病，上周开始加重了，这段时间都在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说是没多少日子了。邻居想接老太太到附近的护理性医院，让她能多见见亲戚朋友，心情好一点，剩下的日子不用太孤独。这是老太太最后的安慰了。
周三晚饭时，邻居拿了水果过来，说是谢谢辉哥今天的帮忙。马虎老婆又疑惑了……
（辉哥的故事继续中……）
【九洲芳文·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