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诗人纳什提到的四种鸟声，究竟是什么鸟？

周作人曾写过一篇有趣的《鸟声》，提到英国诗人纳什的一首诗，其中列举了四种鸟声：

Cuckco,  jugjug,  peewee,  towitta Woo!

据周作人分析，第一种是布谷，第二种是夜莺，后两种则是猫头鹰。猫头鹰的叫声我倒没有听过，据说在深山里类似鬼吼，怪吓人的，第四种发音怪异，应属猫头鹰无疑了。

至于夜莺，济慈曾为它写颂，称赞其婉转的歌喉，轻快的身姿，但我不曾目睹过它的芳容，也就无从谈起它的叫声是如何的了。

在西方，夜莺和云雀仿佛是诗人的情人，其咏叹的诗句散见于拜伦、雪莱等人的作品中，但这类善歌的禽鸟在中国则不受待见，“莺莺燕燕”好像只是形容行为有点轻浮的女人，“莺歌燕舞”则有耽于享乐之贬，“莺花队”更是带有明显的歧视了，就算现在热播的连续剧《甄嬛传》中，歌喉婉转的安陵容好不容易博龙颜一笑，只换来“鹂妃”的封号，遭众人奚落，真是何苦来。

只有汤显祖例外，“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生生燕语明如翦”，《牡丹亭》中这样的诗句俯拾皆是，丝毫没有嘲笑这些禽鸟的意思，相反，把杜丽娘衬托得更加缠绵温婉，在众多的文人中，他算是客观的。

至于布谷鸟，在山林边长大的人，则没有人不知道的，它的叫声在众多唧唧啾啾的闲碎的鸟声中，辨识度很高，雄壮甚至可以说是悲凉，“布谷——布谷”，来回叫声十几遍不止。

吾乡的长辈教育小孩，似乎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远处布谷鸟在叫，他们就正色对小孩道一个故事，说是久远前有一个小孩去河边玩水，溺水而死，后化作鸟儿，整天在那啼叫，“又搞水——又搞水”

在乡音中，布谷鸟的叫发音类似“又搞水”，我们儿童听了半信半疑，只觉得这个故事有趣，不过有多大的教育意义就不知道了，反正听了也抛之脑后，该玩的时候还是玩。但时至今日，已早过了童年岁月的我，一听布谷鸟的叫声，就想起那个溺水化作布谷鸟的故事，看来大人们的苦心没白费。

古诗中的“杜鹃”指的也是布谷鸟，布谷鸟的叫声估计古人也认为不祥，以致有“杜鹃啼血”的传说，还有一大堆苍凉凄切的诗句，什么“鹃声急”、“子规啼”，尽是些苍凉阴森的调调。

布谷鸟的叫声也不见得那么可怕，但有一种鸟的叫声，听了真的让人心寒。我家背后有一片树林，林中栖息不少鸟类，春日里，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固然是好，但每从秋入冬转冷的时候，夜深之时，时常听到树林里传来咽唔的叫声，声量从高渐低，像人的哭声，若第一次听，肯定悚然而惊。

据母亲说这是暖鸟，每逢天气从暖入冷，或者由冷变暖，这鸟儿都会发出啼叫，是否教科书中的“号寒鸟”并不确认，不过这鸟每逢气候变化都会告知，近于今天天气预报的功能，从它的本意上来讲并不坏，可以说是好鸟，不过由于它的凄厉的叫声，好像并不受乡民的欢迎了，每逢冬天有客人来家夜宿，母亲都要向客人交代此这鸟声的详细，以免吓着。

但闻其声，也真没见过这暖鸟的样子，根据其怪异的叫声，估计属于猫头鹰一类也未可知。不过我对其好像并不厌恶，甚至认为它肯定隐藏有什么故事，否则啼声不会那么凄切，十年前，正是造梦的年纪，某个寒夜，难眠辗转，听到了暖鸟的啼叫，似有所悟，写下一首拙劣的“诗”：

已是悄无人声的子夜

后山树林传来冷暖鸟凄厉的叫声

质感如同脆薄冰冷的空气

叫声使人惶恐不安

莫非它心中也有一段故事

缠绵凄美无人能懂

只能在深夜泣唱出自己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