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

狗儿终究不能跟麦花走到一起,这是上一辈人造的孽。

《老农民》中,狗儿娘给狗儿讲出事情真相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狗儿是优秀的,作为最早的一批大学生,还是从农村考出去的大学生,狗儿的优秀就更加显眼。麦花漂亮大方,性子随她父亲,敢说敢干,可是,狗儿跟麦花终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们不能走到一起。

狗儿跟麦花的缘份到此为止。狗儿和麦花做不了爱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血浓于水的兄妹,这份缘,割不断分不开。如此说来,狗儿跟麦花是幸运的。

比起狗儿跟麦花的故事,欢儿和瑞儿的故事,就没有如此完满了。

欢儿的童年是不幸的,母亲嫌弃家贫,抛下她跟父亲跑了。在九十年代的农村,有好些稍有姿色的女人受不了贫穷扔下老公孩子跑了,再也不会回来。很不幸,欢儿遇到了这样的母亲。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欢儿没有遇到一位好母亲,也没有一位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尽管父亲能解决欢儿的温饱问题,可欢儿在这个家里过的小心翼翼。父亲喝醉酒会打她,稍有不顺心也会骂她。欢儿的童年记忆只有胆战心惊。

好在,欢儿有个好邻居。大概是出于对欢儿的可怜,亦或是本就喜欢闺女,逢年过节邻家婶婶总会做新衣给欢儿,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留给欢儿一份。欢儿有时候也会暗自悔恨,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生在婶婶家,可这又哪是她能决定的。

邻家婶婶有位儿子名叫瑞儿,比欢儿大一两岁,两个人从小一起玩耍。尽管瑞儿淘气贪玩好欺负欢儿,可因为邻家婶婶的缘故,欢儿总选择忍让,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让瑞儿开心。欢儿知道,瑞儿开心邻家婶婶就开心,欢儿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

瑞儿不喜欢读书,在学校喜欢跟同学打架,三天两头的叫家长。看着邻家婶婶发愁的样子,欢儿小脑瓜里也充满愁绪。有次瑞儿跟同学起了冲突,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欢儿使出浑身力气拉着瑞儿的胳膊。尽管最后瑞儿跟同学的架没有打起来,欢儿却挨了瑞儿一巴掌,不过,欢儿心里开心。

瑞儿考试成绩一塌糊涂,每次都是年级倒数。欢儿学习成绩拔尖,人也长的可爱动人,很受同学的喜欢。不过,同学们都能感觉得到,欢儿对瑞儿的态度,不一样。

瑞儿学习成绩太差,为了不影响班级的升学率,初三之前,他便被老师劝退了。本来就不喜欢学习的瑞儿,退学之后放飞自我,玩的不亦乐乎。欢儿学习好,是提升班级成绩最重要的一员,受到老师的特别关照。只是,整个初三,没有瑞儿,欢儿像是丢了魂一般,成绩下滑严重,终究辜负了老师的厚爱。

初三毕业,欢儿没有选择继续读书。欢儿家庭条件不好,父亲供她读高中很吃力。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欢儿觉得,有瑞儿的地方,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欢儿心里坚定的要做邻家婶婶的儿媳妇,只有这样,邻家婶婶才能成为欢儿的妈妈,欢儿喜欢这位妈妈。

辍学两年之后,欢儿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瑞儿。在欢儿生活的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欢儿的父辈大都是如此宿命:跟着父母种地,到了结婚的年,找个知根知底的对象结婚,完成生命的延续……

可是,欢儿这辈人的生命轨迹变了,读书,走出农村,见更大的世界,接受更新鲜的事物成了更吸引人的路,可惜欢儿没机会了。

后来,欢儿有了孩子,成了孩儿她娘。听说,欢儿吃苦耐劳,一双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全部。如果,瑞儿也能像他的父辈一样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侍弄土地,就算无法大富大贵,过个小康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瑞儿经受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总会拿着欢儿辛苦挣来的钱四处挥霍,稍有不如意还喜欢对欢儿拳打脚踢。

再后来,欢儿跟瑞儿离婚了。缘份尽了,分开,便是最好的归宿。

看到《老农民》中狗儿和麦花的结局,总会想起欢儿跟瑞儿的故事。如果,当初欢儿选择继续读书,学业有成有一份光鲜的工作之后再来回报邻家婶婶,再来帮助瑞儿,也许,故事会不一样。不过,生活没有如果,欢儿也没有狗儿如此的好命,欢儿跟瑞儿,注定了只有半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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