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散记五

暪瞒初中毕业后，也像那时的所有农村毕业的学生一样，回到农村。那时她刚满十五岁。

刚回家，她不愿参加田里劳动，这也难怪她，她还未成人呢!过了两三年，那就不同了，她哥哥和姐姐前前后后地结了婚，哥嫂分了家，单独分了出去过，姐姐嫁了出去，离家有十多里地，家里就剩母親和她自已两人，这时后到田里去挣工分吃飯，便成了她今后一辈子的必干的事了。

也许我离她家很近，也许是她知道我读了很多书，也许我比她大不了多少，像一位邻家大哥哥吧，她喜欢和我摆谈，有空闲时便来我那里座座，时间久了，她有什么烦恼，有什么愤懑都会讲给我听。有时她难过了，想来得到我的安慰，甚至哭鼻子、抹眼泪，，，，总之她把我当成了她親哥，我也把她成我親妹妹。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

那是七十年代的一个夏天吧，稻田里水稻已封林快抽穗的时后，她不知为什么接連几天往我家跑，我像往常那样，边看书或边做事与她闲聊，总是我说得多，她答得少，当时我並没注意到，她像有什么心事想对我说，每天都东一搭、西一搭与她闲扯，终扵有一天下午，她一来座下后，便主动接过话头说“我要走了，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说完这话她把头低了下去，我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问她一句，“瞒瞒，你到哪去”，她却站起身来说:“我要结婚了，"说完这句后，她扭身便朝她家里走去，再也不回头。这时我带着若有所失的眼神看着她远去，心里喃喃地唸着:“瞒瞒长大了，瞒瞒变成大姑娘了，是该嫁人了呀，，，，

几天后，听人说，瞒瞒出嫁了，嫁得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瞒瞒出嫁时，没置办嫁妆，没办酒席，没惊动左邻右舍，甚至連她哥嫂、姐姐都不知道一点她出嫁和嫁给谁的一点信息。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从大队会计的女人口里传出以下讯息:“瞒瞒嫁给一位军人，军人是在服役时被雪冻坏了双腿，截了双肢，是一位退伍的军人”。虽然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瞒瞒，说这说那，有些话很难听。但我想，这是瞒瞒当时`为自已跳出“农门”的唯一选择，但是，也为她感到一点点惋息。

结婚后，瞒瞒随她仗夫迁进他居住的那个城里，政府给她安排了工作，瞒暪终扵如愿以偿地成了城里吃商品粮的一員。

不久后，她把她母親接到她家，一来她母親已上了年记，二来好让她母亲帮她照顾一下家。就这样很久都没有她的一点点消息。

十多年前一次偶然見到他家人，从他们的口里得知，她那军人仗夫，几年后因伤感染不治离她而去，丢下她和一个儿子，隨后她又结了一次婚，先生仍然是一位军人，她也还在那个工作单位上班，她母親已去逝，现在一家四口也还过得不错。

直到最近参加了一次聚会，在那里，才得見多年想見却难以相見的瞒瞒。她也六十多岁了，已退休好几年了。她告诉我，她的这位先生也病逝了，並调坎地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嫁给了两位軍人，是真正的拥军模范，却没有人给我发双拥证书"，她现住在珠海，和两个儿子、孫子住在一起，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欣慰和幸福的微笑。

一一一一三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