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守护着我的回忆

无戒极限挑战日更营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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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家100步处有一口池塘,池塘里的水不是很清,有时还可以看见几簇水藻在水面上浮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阴森森的绿光。距离池塘15步处有一棵大树,或许它是最普通的树,但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我只好叫它未名树。

未名树或许很早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在我依稀懂得辨认事物的年纪时它就已经长得很大,粗壮的树干,长长的枝条努力向四周延伸,翠绿的叶片密密麻麻,紧紧地挨着,似乎害怕有一丁点儿阳光漏进来。远远望去,未名树就像一把巨大的绿伞,又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守望着这口池塘,这棵未名树曾带给我多少回忆。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使我淡忘了这棵未名树,或许是因为深爱着的人已经不在使我淡忘了这棵未名树……在过去的八年里,未名树的身影逐渐模糊,它开始想从我的人生舞台上退下来。

这天,鬼使神差地我重遇了未名树。未名树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出它来。不知道是否是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它变矮了,矮得我抬起头,踮起脚,伸出双手,仿佛就能触摸到它嘴唇下长长的、白乎乎的“胡须”,在以前那是遥不可及的梦。那时的它高高在上,仿佛直插云宵,逍遥快活。但现在的我却觉得它离我很遥远,尽管它近在咫尺。未名树,你是否和我一样,因为那个人不在了,而选择封闭自己的回忆呢?

未名树的枝条长长的,略显弯曲,像夜空上高挂的镰月。它不再向四周延伸,而是慢慢地往中心靠拢,仿佛在拥抱着珍贵的东西似的。它的叶片尖尖的,叶脉又细又长,仿佛像一条小溪从源头奔流到末端,跨过整个叶面。叶脉又滋生出许多细小的“支流”,像婴儿的“小脚丫”,又像锤纺丝罩着整个叶面。翠绿的叶片紧紧挨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它们好像在窃窃私语,又像在追逐嬉戏,好不热闹。

我慢慢地向未名树靠近,它老了,憔悴了,树干生出了许多褶皱,还蹦出数不清的细长的“小沟儿”。摸上去,有点扎手,当指尖传来疼痛的感觉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或许它不认得我了,不允许我的靠近;又或许是我变了,变得陌生,让它看不透我了。这时的它活像一只刺猬,竖起闪着寒光的刺,双眼充满戒备的意味,时刻警惕着外人的靠近,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外祖母,你看,这棵树长得还真高。”年幼的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拉着外祖母的手,指着那棵未名树大声嚷道。外祖母慈爱地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阳光从枝缝间漏进,映射到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我踩着光斑,追逐着太阳的身影。光斑淘气地在我的身上窜上跳下,它时而捏捏我的脸蛋,时而拉拉我的手,时而在我的脚丫上跳舞,活像长不大的小孩。在未名树下,外祖母给我讲神话故事,开启我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在未名树下,我给外祖母朗读诗词,开始我早期的读书认字;在未名树下,我和外祖母追逐玩耍,留下了欢乐的脚印和轻快的笑声……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外祖母到城镇读书。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使我淡忘了未名树,我甚至忘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每次,我回家探望外祖母,她总是拉着我的手和我唠叨未名树。她老了,走不动了,像即将燃烧尽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无法冲破黑夜里的黑暗,艰难而茫然地摸索前方的路。她多么渴望我能陪她去看一下未名树,但忙碌的学习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每次我看着外祖母失望的神情,我的心就像被绞肉机狠狠地绞着,痛得喘不过气来,我只好哄她:“下一次,我一定陪你去看。”这时,她才会勉强打起精神来,眼睛里流露着期待的微光,连脸上镌刻的皱纹也松软了下来。但是,有多少个下一次呢?最终,外祖母带着遗憾,不甘心闭上了眼睛,离开了我。

自从外祖母离开了我,我再也不敢去看未名树了。我害怕一看到它就会想起外祖母失望的神情,害怕想起我和外祖母在未名树下欢声笑语的过往,害怕愧疚和遗憾在我的心里泛滥,淹没了我自己,让我无法自救。这天,当我再一次感受到它的心跳和温度的时候,我才发觉它还是那么亲切可爱。我轻轻地拥抱它,闻着它熟悉的味道,微笑着,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这时我才明白往事就像长久不曾加洗的旧底片,虽然暗淡却清晰地存放在外祖母的脑海里,她期待我将它放大,但我却从来不懂外祖母发的心意,也不曾踏入那片领地,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外祖母在和我亲密地私语。我深深地望着未名树,觉得它在长大,一寸一寸地往上伸展,它的根紧紧地于大地相连,或许它已承诺一辈子和大地相伴到老。

未名树,守望着那口池塘百几载,守护着我的回忆十几载,它是可亲可敬的。未名树,我衷心希望你永远不老,正如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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