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二)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亩田,是被你规划成田字格?还是任凭春来暑往的自由式?是栽树?养花?长草?各有各的信仰,各有各的果实、香味和冬夏枯荣。人生如同这田里四季,萌芽,抽穗,开花,结果,枯萎,只是人不能轮回。

年轻时,曾经期盼以为的爱情,当如书中所说夏花般绚烂, 即使只是刹那的芳华,即使惊鸿般短暂。进入现实的婚姻殿堂, 发现原来所谓爱情也只不过是电影《一步之遥》里说的荷尔蒙片刻的荡漾。 措手不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掺杂着两个家庭的鸡毛蒜皮,疲于应付。方明白前辈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云淡风轻只是阿Q的座右铭。

一个朋友说,婚姻是战场,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一个朋友说,婚姻是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朋友说,婚姻是天平,谁的分量重些,谁就先沉下去。闺蜜说,婚姻是鞋,新鞋硌脚,穿穿就习惯了。 母亲说,婚姻是一把钥匙配一把锁,这是命。

战场,舞台,天平和行走的鞋组成了生活里的大合唱。跌跌爬爬地日子里,我的田里长了草,带刺的荒草。有着只要点滴星星之火,必然燎原的气势。镜子里的脸上,写着:“别惹我!我心有猛虎焉!”战事偶起萧墙,两败俱伤后,顿生:“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的茫然。

周末休息。难得一家三口在家共餐,我也难得一展厨艺。近中午,做最后一道菜时,盐用完了。“哎!盐没了,买点盐呐!”连喊三声,无人应答,刚刚倚床玩手机的某人,用到他时,竟不在家,只有家养的狗狗摇着讨好的尾巴。

按耐着荒草中蔓延的火,出门买盐。门外的日头正好,夏阳和煦。在桥口,我停住了匆匆的脚步。

小桥两边高出路基许多,供行人走的桥沿,坐着一对老年夫妻,七十开外的年纪,两鬓近乎全白。丈夫,娴熟地剥着一只柑橘,连同柑橘上的筋络也细心地扯去,一瓣瓣递给妻子,妻子手臂有些不利索,无法入口,丈夫见状,接过桔瓣,脸上泛起孩童地促狭,指头小力一推,桔瓣滑入妻子的口中。妻子的脸上涌起明显有些痴呆地笑,丈夫宠溺地呵呵一笑,一瓣瓣橘子塞进妻子的嘴里,而他自己没舍得吃一瓣。

这对老夫妻,我是认识的。只要是晴朗,不是太冷的傍晚,我回家的路上都会遇见他俩,丈夫牵着妻子的手,缓慢地散步在马路边,小桥上,眼里没有目标,只是慢慢地走,蹒跚地行。去年夏天我曾经拍过他俩的背影,感动于如此岁月的静好。我以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如此。孩子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生活圈子。我们会越来越老,陪伴我们身边的能有谁?唯有彼此。母亲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伴”如果少了一个人,就剩下魂魄半个了。即使想吵架,也没人听,没人理。所以能迁就就迁就些,能包容就包容些。”

是呀!这红尘诸多诱惑,诸多矛盾分歧,能不争不吵,恩恩爱爱,相携终老能有几多?

我回头注目这对老夫妻,阳光暖暖地照在白色栏杆的小桥上,水泥桥沿上,他俩苍苍白发上,朴素的单衣上,灰蒙蒙的鞋上,长满皱子的笑脸上,他俩就那么坐着,依偎着,那么和谐,那么敞亮。我轻轻微笑,太阳真好!

2015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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