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苏】梦横塘
作者：凝琰
凝琰，【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一名爬墙却又长情的作者。【梦横塘】系她在琅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现已在lof，晋江，微博等多地连载，欢迎同好关注。
第二十四章、一樽却醉为何人
梅长苏猜的没错，来的两三个哥们都从未名那里知道了他俩的关系。山东民风保守，家族观念极其深刻，他不是不担心他们的态度。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山东人的心胸。
所谓海量，指的是酒量，可若无肚量，何来酒量？大肚能容，容的就是心胸。
梅长苏到底是喝不了太多酒，何况一桌子的海量汉子，几碗下去就觉得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蔺晨陪个不是，扶着他到隔壁躺下，俯下身看着他的脸，“怎么样？难受么？”
“没事儿……我躺一会儿就好。”梅长苏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有些倦意。
蔺晨站着没动，梅长苏笑了一声，“我在席上，他们就算有什么话，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讲。何况他们也不是挑拨离间的小人，最多抱怨一两句，有什么听不得？”
“我不想听到他们说你。”
感受到蔺晨的低气压，梅长苏轻声笑起来，许久，他叹了一声，“阿晨，你怎么脑子不转圈了？我是个男人，他们是肯定不可能二话不说全盘接受的，你是他们的兄弟啊。”
这一下，蔺晨被噎住了。梅长苏继续道，“你可以不听，也可以听不进去，但是你要明白，他们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只是单纯地从你这里去看待我，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爱屋及乌。如果我是个女人呢？他们也一样会替你把关——别说不需要，他们是你的兄弟，只会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
听到蔺晨的叹息，梅长苏淡淡道，“去吧，我等你。”
待回到酒席上，兄弟几个还都在等着他，见蔺晨沉着脸，一桌的兄弟有些担心，“他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也是不愿意拂了你们面子。我让他休息会儿，咱们继续！”蔺晨重新坐下，“搅了诸位哥们的兴头，我自罚三杯！”
“爽快！继续喝！”底下有人起哄，很快又热闹起来。
“别人不说，就说咱阿晨，眼光一流的。”未名喝的有点多，免不了话也多起来，“当初我跟他爹，还有他一块儿去西域，回来的时候他跟我打赌，谁第一个喝桌子底下，就得替那个人干一件事。这小子……给我找了个好姑娘……说……叫我找到她，娶她做媳妇儿！”
“弟妹哪里不好了？”为首的汉子拍拍他的肩膀，“君颜漂亮，又会持家，勤快能干。不就是当铺老板的女儿么，大家闺秀还不一定有她好呢！”
“就是就是。”
未名喝得高兴，蔺晨也跟着得意，“那是，我得给你把关啊，不好的配不上咱们未名！”
话一出口，蔺晨蓦然清醒了一半。
——他们一定会给你把关的，看看我是不是配得上你。
长苏是早已看透了。
四周此起彼伏的声浪仿佛立刻隔了一堵墙，变成了另一个世界。添酒回灯，觥筹交错。最年长的大哥竹喧还拿了一把箭玩起了投壶，两三根下去，投中的人再来几碗，不中的也重新再来，酒酣耳热之间，皆没有注意到蔺晨神思恍惚，竟是一个也没投中。
直到玩够了晚上醒来，几个人才逐渐醒了酒相互交谈。这几年大多都在独自打拼，若非蔺晨来了山东，倒是极少见面——自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琅琊阁主的根源，也在山东这边。
一群兄弟醉倒的时候蔺晨抽空去看了一下，梅长苏伤的不轻，喝了酒难受得很，蔺晨诊过脉见没什么问题，看着他睡下才出来。大哥竹喧和这两年不怎么见的沈年喝得四仰八叉醉得餍足。
大哥竹喧本名吴痕，字竹喧，最是年长，本就是兰陵的农庄人家，家里也有些生意，也算是个地主。可竹喧仗义，家里兄弟又和睦，老头老太太都高寿。当年蔺晨跟未名出门第一次逛青楼，正在门口看到白天承诺去治病的郎中，两人二话不说将郎中揍了一顿，拖着他去了竹喧家里，愣是替竹喧媳妇看好了病。
比起竹喧，沈年则是这几个人里最平淡的一个，出身富家的沈年同卖馄饨的姑娘相恋，愣是硬着心肠跟继母断了关系，留在了当地，小本生意倒是琴瑟和谐。
竹喧说话向来分量最重，可他轻易绝不开口，当蔺晨听到他说，“阿晨你过来，哥哥有话说”的时候，就知道眼下，还真是要应付一番了。
“阿晨，你要找男人女人那是你的事，你开心就好，弟兄们都祝福你，”竹喧开口道，他本性极其直爽，是个敞亮人，却言语有些直，“哥哥我不会说话，也就直说了，咱几个不是觉得长苏不好，就是看着他……不像是个有福寿的，他心思重，怕你委屈。”
竹喧的话虽然直，却让蔺晨反而感到一丝暖意。长苏说的对，他们都是他的兄弟，是真心实意只为他想着的人，几句话如何不能听听。
“阿晨，你也别怪大哥说的不好听。”沈年显然在帮腔，想来原因也是一样的，“你自己也说，梅长苏身体不行，我是怕你陷进去深了，以后他陪不了你多久，情伤难治啊。何况大哥说的对，梅长苏心眼多，就怕你招呼不来，咱们都是实在人，别被他绕进去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蔺晨苦笑起来，“大哥…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已经陷进去了。”
“竹喧大哥，我懂你的意思，只不过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有没有我，对他是不一样的。”蔺晨顿了顿，“世界上少了谁，太阳都照亮。只不过我不也不想委屈自个儿将就过。——我陷进去了，他梅长苏也一样。不过真得谢谢未名了，回去给我管好你家那熊孩子！”
未名被一巴掌拍后脑勺的时候还傻乎乎地，这下忽然清醒了，蔺晨咬牙切齿地瞪了自己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背上凉了半截。
蔺晨呆这里的这段时间，几个兄弟倒是常来，不过劝他的话也就那么一说。未名含含糊糊地说他肯定相信这俩，其他几个也就跳过不谈，可有时候你不惹事，事也是会来惹你的。
又是夏日午后，几个哥们恰好都在，沈年和他媳妇儿抱着未名的孩子跟未名君颜聊天，蔺晨正跟梅长苏对弈厮杀，竹喧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琅琊阁主好歹也手下留点情，别让人家输得太惨。”
“你乐意让着他你来，我干嘛这么体贴。”蔺晨“啪”地下了一颗，梅长苏静静一笑，弃子认输。
竹喧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泄气，阿晨下棋也不怎么样，回头哥哥我教你，保准几天赢了他！”
“哎哟喂，我的好哥哥，我家长苏可不是爱下棋的。”蔺晨一脸幸灾乐祸，“都跟你似的那么幸运，出去玩一趟还能在酒楼遇到长生大人。”
“那怪谁，你当年专门跑金陵去，见到人家没？”竹喧一脸幸灾乐祸，蔺晨哼了一声，“见长生大人不难，看笑话就不容易了……我上次跟未名专门跑到博雅馆去，看到靖王殿下了，他还带着云南王那个小儿子，还有莅阳长公主和言侯家的两个小儿子，也专为这事儿拜访长生大人。”
见蔺晨扶着梅长苏在塌上躺下诊脉，想来梅长苏确实有些不舒服，未名接话道，“那是……靖王殿下真不愧耿直，穆青小王爷第一次跟着霓凰郡主来金陵，他张口问：穆小王爷，你去过云南吗？那里漂亮么？”
饶是在坐的都是聪明人，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梅长苏忍不住笑了一声，“穆小王爷，本来就是云南人。”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哄堂大笑，沈年笑得捶墙，未名喝水呛到了，君颜拍着他的背，笑得浑身发抖，竹喧捂着额头，坐都坐不稳了。当然，笑得最厉害的还是蔺晨，一边笑一边说，“当时穆小王爷直接就被他问傻了，霓凰郡主反应快，两人又熟悉，当时就忍不住了……你说这靖王，脑子转不转？”
屋里又是一阵大笑，蔺晨搬了个凳子在塌旁坐下，软塌正在窗前，梅长苏抬起手想抓蔺晨的散发，被蔺晨躲开去，低头摸摸他的脸，悄声揶揄道，“你发小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梅长苏终于抓到了他的头发，却到底没舍得拽，只在手里玩了一会儿便丢开手。他极畏寒，这次伤后体虚，夏季浓烈的阳光下也不见热，倒是蔺晨怕他晒中暑，拉上了窗帘。
蔺晨与梅长苏一躺一坐，倒是看来极亲密，屋里便都沉默下来，竹喧抱着双臂靠墙站着，竟忽然觉得这画面竟是如此从容温和。
蔺晨趴在塌旁，俯身在梅长苏额上落下一吻，笑道，“宝贝，你猜他们想什么呢？”
“我觉得，他们认为我们把他们忘了。”
“对，我只是忘了他们还在。”
夏日天长只是对于闲人而言，问问纪王爷他可能会说真心是听不够曲子看不够歌舞，但是对于未名来说，他巴不得天黑。
束中天找上门了。
梅长苏对自己受伤这件事并没有耿耿于怀，一个不足七岁的孩子本能的自卫之举这不算什么，然而对于束中天来说，他的亲弟弟在别人地盘上丧命，还死于画不成，这事儿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瑞儿也是为了自保，何况也是他束中石先来班城的，这也要讨说法？”沈年媳妇儿抱着孩子愤愤不平，瑞儿就是未名和君颜的孩子，近日来被家里的事吓坏了，听到束中天三个字吓得直哭，沈年媳妇连忙搂怀里哄。
“未名，你说怎么办，咱们哥儿几个今天就在这儿，要拼命也一块！”竹喧一拍桌子，“有完没完了这！”
动不动喊打喊杀固然不好，可目前这个情况，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沈年有些心焦，“阿晨，你说句话啊。”
“你们自己要去送死，他又怎么拦得住？”见蔺晨没回头，梅长苏淡淡回答，“束中天摆明了不是打这个主意，你又是何必不解其意一门心思冲呢？”
他这个态度，明显不认可竹喧的意思，沈年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立刻不舒服了，“他弟弟死在这儿，他来讨说法也不算什么，难不成他还想要画不成？”
“也对，也不对，”梅长苏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蔺晨一眼，他知道对他们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便不再卖关子，“束中天不是想要画不成——他想要班家，为他所用，并入峭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