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旺红：人狗情不了

想念我家的小狗

施旺红  2016.03.03于西安

最近，为了准备一次系列讲座，今天晚上到四点还兴趣盎然，没有睡意。大脑思绪万千，突然想念我少年时代的一条狗，竟然想流泪的地步。说实话，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宠物狗，自己非常羡慕，都想变成一条狗。也有好多次，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想念我的那条狗。曾经多少次想写篇文章纪念我的那条狗，因自己的文笔太差，始终没有动笔。今天晚上，不知道哪根神经兴奋，突然让我想念我的朋友，立即上百度搜索，“想念我的小狗”，类似的文章很多，看了几篇，还下载了几张感人的照片，此刻，已是凌晨4：39，起床喝了一小瓶黑米酒，借酒发挥，完成几十年的一个夙愿，写点文字，怀念我的狗朋友。

   记得还没有上学，大概是五岁那年，正月里去姑奶奶家拜年，她家有条小狗，我立即成了她的好朋友，我用她，不用说是一条小母狗。正好姑奶奶家不要她，要送人，我就把她领回家了。我真的不记得我给她做过任何事情，没有给她准备过什么好吃的，因为那时候家里很穷，自己都吃不饱，高中时候曾经有三天没有饭票，坐在教室里饿得头昏眼花，是母亲走几十里到外婆家借一石米来学校救我(对母亲的恩情是一辈子永远无法报答的，现在是说狗的事，就不提母亲了)。我六岁上学，16岁考上第四军医大学。许多故事情节都记不住了，平时上学，只有周日放假，反正我在家里，经常是我到哪里，狗就跟到哪里。我实在记不住我的狗是吃什么活下来的。因为人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专门给她准备狗食物，写到这里，我泪流满面，我实在对不住她，我真的记不住她吃过什么，依稀记得她舔过我的屁股，吃过我的屎。我想，她的一生，可能是靠吃孩子的屎生存下来的吧。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上高中两年，家里中学10来公里，没有通车，全靠双腿走，平时住校，一周回来一次，周六下午放学，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到家已经快黑了，因为家在大别山里面，每到周六，我的狗走四五里地牌楼乡政府的路上等我，周一一大早天未亮，我五点多起床，走两个多小时，去学校上早自习，我的狗狗摇着尾巴，前后乱窜，把我送到乡政府门前的路上，依依不舍地回去了。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件事背后的理由，她为什么只到乡政府门口接送我?今天晚上我突然顿悟了，只有这段距离是相对安全的，因为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一条狗走在路上，很快就被别人打死，扒皮吃了！她每次的接送我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在高考前的几个月的一天，我突然非常难受，估计是心灵感应，都说不清为什么神魂颠倒。那周六放学回家，我的狗没有去接我，我非常失落。回到家，母亲对我说，我的狗昨天晚上病死了！说着，母亲流泪了，说我的狗非常懂事，平时都是睡在家里，那天晚上死活不进家门，呼她也不回家，睡在蚊子跳蚤很多的厕所里，早上起来，已经死了。母亲说，估计狗狗知道自己要死，觉得死在家里晦气，宁愿死在外面。我听到这个消息，泪流满面，哭得视力模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第二天，我和弟弟在河对面自己家自留地里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把狗狗放在里面，又搬了很多的石头骑在周围，害怕其它什么野兽把她的尸体刨出来吃了。

后来，连续几周，我都去坟地看她，看看是否安全，这些事情过去三十六年了，还历历在目。

从此以后，再没有养过狗，但见别人牵着狗散步就非常羡慕，免不了赞美几句。十几年前，在日本留学两年，留学的日子非常孤独，没有什么朋友交流，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有一次，碰见一个50多数的主妇牵着一条漂亮的牧羊犬散步，我忍不住和她搭话，夸她家的狗如何如何的漂亮，那位主人非常高兴，竟然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还有一次，我的一位日本病人约好了九点找我看病，日本人一般非常守时，可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来，我给她打电话，她态度很不好，就把电话挂了。我以为我的咨询水平不行，她拒绝我了，可一周后又打电话要见我，我很意外，见面后赔礼道歉，说自己那天态度不好，因为家里的狗老死了，非常伤心。说好像自己亲人死了一样，今后再也不养狗了，因为，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一般都死在自己前面，养狗是很幸福，可狗死了太令人痛苦了！她的一席话，让我突然明白，我虽然从骨子里喜欢狗，为什么从来没有养狗的想法了！

我的文笔很差，高中语文从来没有考及格过，一直想写篇文章纪念我的狗，可是，总感觉词不达意，就像一个远离家乡思念亲人的游子，面对十五的月亮，想写首诗，可没有李白的才华，只能望月兴叹。今天晚上，在一夜未眠，加一瓶黑米酒的作用下，突然来了灵感，写下这段文字，纪念我的狗，了却30多年的一段心愿。也用此文章庆祝自己即将到来知天命生日。

我的狗，我对不起你，您给了我童年许多美好的回忆，我却没有给你我记得起一件值得我想起，为你做的事。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愿颠倒身份，成为你的狗！

针对千千万万失眠的朋友，顺便提一下，失眠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让我完成了一件我认为难以完成的夙愿。

这篇文字，就取名：人狗情未了！

写到这里已经是2016.03.03凌晨6点，我该睡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