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可再见，惊喜再不见

“今天北京下雪了，好美！”
“听说明天这里将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好期待！”
“其他地方下得都是雪，只有南京是雨，不开森！”

最近的社交媒体是这样的。

---

我默默感受着穿越屏幕的初雪的幸福，心情平淡。

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惊喜了。

恍惚间，回到童年的那个梦，那场梦中的大雪，那个欣喜奔跑的身影……

家乡是一座东北小城，然而东北二字，并不意味着冬天经常可以见到雪。中学地理课本上的降水量分布图上，家乡正处于那个降水量偏少的位置。

家乡的冬天，多半是一片萧索，光秃秃的树枝，灰蒙蒙的天空。在那么一个渴望新鲜感的年纪，这场景，实在是显得单调乏味。

雪，永远是童画中最美的存在，当然不是因为省掉了颜料的消耗直接可以用白色的图画本页面表示。小孩子的天性注定，他们总会对那些小概率事件充满了期待。眼巴巴看着日历一页页翻过，看着旧年已逝寒假将过，那场大雪还只与我在梦中建国那一面。心中空有一份悲凉，只有将撕碎的白纸从高处慢慢扬下，几秒的“美景”后，一句“还要扫地”的叹息。

或运气好些，梦想成真，一夜过去，窗外一片洁白，昏昏沉沉的早晨因为这点惊喜变得充满动力，愉快得吃饭洗漱穿衣，踏上去学校的路，厚厚的棉鞋与白雪接触，咯吱咯吱，那是童年最美的声音。总不忘记在作文本中写上那时最喜欢的一句比喻：“大地披上了白色的外衣。”哦，对了，还一定一定要加上那时候最喜欢的两个四字词语，“银妆素裹”，“分外妖娆”。

“噫？是该用'化妆'的妆？还是之后'装扮'的'装'？”

咯吱咯吱，雪地上的串串脚印总会随着气温逐渐升高而渐渐淡去，正如那份对雪的惊喜渐渐褪去。

“哦～”

“下雪了？今天的交通会不会很差？早高峰的堵车会不会更严重？地上结了冰不好走路上课又要迟到了吧？是不是有要降温了天都这么冷了冻死了冻死了？”

不知何时各种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正在一点一点削弱那颗心发现惊喜的能力。

再也不会因为一个新玩具对父母死缠烂打；再也不会因为一本有趣的书而忘记一切；再也不会一个人在小黑屋里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长大了吧？

丢弃了那颗发现惊喜的心，也丢弃了好多。

我的心越来越像这场雪，单调而平淡。

在这肃杀的寒冬里，我怀念春日的柳绿花红。那颗白色的心，也怀念曾经的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