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7

阿爸

今年国庆节，我独自一个回到老家，并打算国庆节后接着休公休假，可以好好地陪一下阿爸。

我的阿爸今年77岁了。在我的印象中，他没过几天舒坦日子。妈妈40岁不到，得了一场重病，结果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阿爸一直照顾她近30年，不离不弃，直到2013年妈去世。换作别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很难做到像阿爸这样，而且他在我们面前却很少抱怨，他特能忍受。

在我小时候，阿爸是最宠我的，因为我是排行最小。每次吃饭时，阿爸要给我开点小灶，怕我辣着，哥姐都看着不顺眼。在我的印象中，阿爸好像很少夸过我，没怎么鼓励我，更没有跟我谈过心。阿爸年轻时，性子急，嗓门大，爱骂人，我们也没少被他骂，大哥是被父亲骂得最多的，大哥为此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大学毕业后我到了南昌工作。原来交通不方便，我不常回老家，阿爸也不来我这，叫他来住一两日，他呆着不习惯。阿爸平日里也没啥事找我，最多也就是我偶尔在电话里问候一下。但从妈去世后，爸一个人也上了年纪，会时不时接到老爸的电话了。但凡老爸来电话，我却有一丝紧张，因为老爸打电话一般都是讲生病的事。

最近一两年，父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而且性格也变得脆弱了许多，一旦有点小毛病，就打电话给在外地的姐姐，或者打电话给我，提出要住医院。到了医院，也没啥大毛病，医生说阿爸就是精神压力太大。有时我问阿爸：“你是不是怕死？”阿爸说：“我怕什么死！我现在七十多岁了，跟我那些早去世的同事相比，我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

后来，我跟姐姐分析，阿爸主要是怕孤单。他一个人住在老家，一栋诺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我与老邱交流，他原来是我单位的老大，他以他自己的亲身感受，建议我要常回家看看，陪陪老人家，不然以后再尽孝都没有机会了。

尽孝不能等，不要留遗憾。这句太有道理了。每次静下来，想起已经过世的阿妈，我就感觉到无数的自责。在阿妈生病瘫痪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在好床边握着她的手，跟阿妈说说话，静静地陪陪她。甚至都没有机会让阿妈看到我。

让生活的节奏慢下来，让自己匆忙的脚步停下来，让燥热的心安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原来就是从这里出发，亲情是我们的心灵的最好抚慰，也是最后的归宿，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归这里。

回到老家，几乎没什么紧要事可做，和阿爸一起吃饭，吃什么不重要，吃什么好像都有味道。饭后等阿爸看完新闻联播，我必定要等着阿爸一起散步，虽然没什么可聊的，在一起走走感觉就挺好。

生儿育女干什么？也许在等自己老了的时候，时常能看到他们，看着他们好好的，最好是陪着一起坐坐、聊聊、走走，仅此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