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永远独自一人

你不会永远独自一人。

这是我常常对左岸说的话。

左岸是我的高中同学,西米是我的大学舍友。

上个月在公司加班敲着键盘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西米的邮件,一封十分耀眼的结婚请柬,新郎长得很清秀,看起来比西米小了十来岁,最主要的是,她们刚认识不到一个月,完全是惊天动地的闪婚。吓得我想起了西米在大学时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生,想起了我们一起度过一穷二白的青春。

曾经我们都还稚嫩的脸庞。我问西米,为什么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西米在电话那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二十六了,再不嫁,我怕没人要我了。况且,他上个月也结婚了,我总不能还死乞白赖的等着他吧,根本不可能了好吗,重归于好的几率比彗星撞地球还小。

西米说她想通了,反正如果新郎不是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挂了电话我觉得怅然若失,难道恋爱最后的结果都是终于将就的婚姻,胡乱的把自己塞给一个人,用一纸证书绑住两个人过一辈子?

西米结婚那天我和左岸去了,婚礼很好,不落窠臼。绚烂的灯光,美丽的花球,可爱的花童。

郎才女貌,西米笑的格外开心,我走过去替她整理头纱,发自内心的对她说新婚快乐。然后,西米说,其实结婚没什么难的,过去也不是非忘不可,只要不去想起就好。左岸抱着她激动的哭了,她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样穿上婚纱,找一个对的人。

我走过去拥抱她们。西米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我们都会幸福的。”

你不会永远独自一人,你该被抱紧。

左岸和西米比,她们的命运简直天差地别,西米是典型的公主命,家里有权有势,而左岸,家庭背景颇为复杂,高中上体育课换衣服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她后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了解到她原来有一个混蛋父亲,常常酗酒打人。

她母亲因为受不了家庭暴力,几年前就已经跑出去,丢下她。

她好不容易熬到上大学,离开了家,一边打工一边上课,谈了一场恋爱,这个傻女孩,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的身心贡献出去,可是临近毕业了,也被劈腿了。

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交过男朋友,她毕业后领到第一份工资的那一天,她老家的邻居打电话来告诉她,她爸爸在家喝了酒,把房子烧了。我陪她一起坐了火车赶回老家,一片狼藉,让我想起了四个字,生灵涂炭。左岸就那么跪在废墟里,嚎啕大哭。

我很久之后都无法忘记她那张满脸泪水绝望的脸庞,似乎快要窒息。毕业聚会那天,在KTV有人点了一首歌,筷子兄弟的父亲,前奏刚响起,左岸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我跟着出去,看见她蹲在包房门口,哭的稀里哗啦。

她说,听见父亲这首歌我挺难受的,因为我再也没有父亲了。这句话像是一根刺,让我每每想起她的时候都格外难受。

毕业后的一年,左岸都挺拼的,经常听说她加班到深夜,有的时候赶年终总结赶到一晚上只睡三个小时,西米总说她钻钱眼里去了,只有我懂得她的含辛茹苦。

只因为,她那个混蛋父亲,走之前还丢给她一大笔债务,左岸这个年纪是不该承受这些的,可命运从来都不公。

左岸常常说,一个人的家庭就是一个人的宿命,改变不了的。

她说她能理解母亲,她说她已经忘掉了所有的恨,因为爱和恨都太劳累,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爱去恨了。

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都有着各自的道路与归宿,西米应该是上天比较眷顾的类型,而左岸,应该是被命运遗忘的一颗夜明珠,在这漫长残酷的岁月里发着理智寒冷的光。

她背着巨大的包袱,行走于这刀剑锋利的世间。

想到那些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那是天曾经塌下来的地方。

左岸。

你还年轻,

你该被抱紧。

岁月夺走你的到最后统统都会归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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