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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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荡放羊本来真是个惬意的活，海边找块水草丰美的地方并不难，羊儿也无需你教它怎么吃草。那个早晨，我们把羊吃草的区域稍加固定，看着两黑两白四只羊悠闲自得地啃着地面上肥嫩的青草，感觉在这呆着也没啥意思，便商量着去看村里布置开捕的祭坛。

      因为我们的村同时是渔业捕捞队，所以每年开捕前的祭海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具体的地点是村小学的大操场上，搭上一个台子，台子上面竖一面杏黄大旗，一个大大的＂祭＂字十分抢眼。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来看热闹，县乡的大领导也会来说上一通祝愿渔业丰收和渔民平安的话。

      仪式上还有敬龙祈福表演。三十六个精壮的小伙子在锣鼓喧天中，迈着整齐的舞步，将四海龙王抬至台上，然后鞭炮齐鸣。村长和渔业捕捞队长上台给龙王挨个敬酒，每到这个时候，我脑子就不够用，咱们村的人，这射海渔业乡的捕鱼人只到黄海捕鱼，不敬黄海的龙王，敬四王龙王干嘛呢？我把疑问说给英子听，平时聪明伶俐的英子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笑笑，这个问题便在我心中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这天已是八月下旬了，村里的祭海活动已进入倒计时阶段。台子已经搭了两天，现在初见端倪了。可是我们却没有去成。因为在我们放羊的地方来人了。

      来的这个人也是个孩子，叫刘勇，跟我们三年级开始同学，岁数却大我和英子两岁，这就意味着他在上三年级前已经留了两级。他爸是捕捞队开机帆船的，算是队里老职工，住青 砖青瓦的。平时刘勇在我眼里还真不算根葱，他也瞧不上咱们。走路他都梭子蟹一般横着走的。我想他那样应该是掩饰他留级生的心虚的。不过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尤其是英子转到县城上小学这半个学期，好像我都没跟刘勇说过话。没想到今天却斗了起来。

      我们刚想离开这，刘勇开口了：＂哟，两位，这去哪呢？＂我看了看刘勇，他身后跟着四只半大的白羊，羊不管我们的争执，羊的注意力在草地上。我听他阴阳怪气的腔调，不想搭理他，便没吭声。他倒闲不住，接着就来找茬：＂要走，把你们的羊牵走⋯＂＂为啥？＂我有些恼怒。他楞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羊容易混淆，再说了，这片草地我昨天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