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

新疆,是有时差的。当山东的家里,端着陶瓷的白色大碗,喝着热气腾腾的汤,看着夜色降临的时候,我却拿着书本,凝视太阳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天空。

阳光在墙上砸出波浪,岁月慢慢过去。有时,穿行在大街上,把手插在口袋,看着汹涌的人流拉长时间单调的影子。一直奇怪,为什么奔跑的脚步总是错乱的,一点温暖的颜色都被掩盖。

很快,很快。我二十岁了。

我在大学的时光又前进了一年。

民谣里的朴树慢慢成了回忆里的故事,掩卷的深思,都是明天我该站在那里?前几天,刚认识一个姐姐,她是编辑部的主编,我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直到,另几位编辑来的时候,听到小美姐三个字时,我才明白我也可以这么叫的,女人都怕自己年老啊。姐姐也是虚假的称谓罢了。

麦田滚动时光的轴线,我看不见自己的身影和现实中的位置。小四的《岛》又出了。我不喜欢岛,它只是他封闭的空间,它不属于我们。华丽的画面只是小四背叛一个曾经单纯的男孩。是的,忧伤可以让无数的男孩和女孩,在泪眼朦胧里感受青春的苍白。那些彷徨的薄雾和流离的烟云是孤独的玄虚里最后的真实。他是商业的模拟产品,没有真正的青春感觉,至少我这么认为。

昨天喜欢,是因为同样的高中和青春情怀。今天不喜欢,是因为长大的心情和成长的压力。喜欢一个人是分时间段的,也许再过几年,我还会喜欢他新的作品。这些东西真的说不清楚,生命里的多少东西有严格的界限呢。

呼啦啦的青春,是退掉衣服的麻木,一圈圈的散开,又一圈圈的凝集。走了,那些带着泥草的发卡,那些自行车上飞翔的快乐。

我在时差里,想象东边和西边。

西边的云会飘到湿润的家乡吗?田野的大蒜,是否纯净拔长着岁月的辣味。他们是否也会看见来自遥远地方的云彩,是否会欣喜呢?东边的太阳是不是和这里一样干燥呢,戈壁荒漠的记忆里有没有东边潮湿般的记忆?

我的梦,在石碑的斑驳上,深深的刻印。乌鲁木齐,以前的迪化,以前的绿色和消暑的地方,被一种窒息笼罩。追求的是那种不切实际的发展,金钱的集堆。明园里是残存的人工,无聊的召唤生命的美好。门口的大匾很模糊,仿佛覆盖了很厚的薄膜,我掀不开单薄的后面沉重的呼吸。直到后来的一天,我来到重庆,发现乌鲁木齐是那么的美好,交通不拥挤,大路很宽敞,脚步没有这里急匆匆,人群没有这里密集。这里同样进行着改造,一刻不停的改造,石头算什么,在人类的机器面前,统统丧失了招架能力。

再也不会一个人想家。木木在身边安静,或者喧闹的陪伴我,不分忧郁的某个下午,还是长长的夜幕来临。记忆有你,就如生命的水湄,随时盛开着奇迹。

高中,曾经的青春全部散落,唱着伤感的歌。长大的我,总在遗忘。我和小禾曾经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吃着相同的饭,一碗鸡蛋面。可现在,他不在我身边。那些时刻,我们一起在夜色的朦胧里,沿着鲤鱼山,不停地走。在密密的树木从中,阴暗的影子下说许多的话,有美好的过去,有憔悴的现在,还有模糊的明天。  

它们一瞬间,就飞离我们的位置,沿着看不见的时光之脉逆退。

整个夏天,很多夜晚,千般思念,平静而永远。风也翩迁,雨也缱绻,而你们是我昨天丢失的眷恋,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见与不见之间,深陷。

海子说,春天是风/秋天是月亮/在我感觉到时/她已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雨后的篱笆/象一条蓝色的小溪。

夏天是什么呢。西北的夏天,像冬天一样,令我讨厌。燥热烤干心里最后的幸福,卑微的零星也不留。黄昏常存的弧形的天空,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

不再回头,因为我不愿意看见青春的纪念册上,是丢失的真实。

我仍在沉睡,当沿海的家乡,挥舞劳动的晨曦。也许,会睡。梦没醒,就要成全一个阴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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