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歌写作中顽强站立起来的人

——记诗人雷文及诗歌印象

                      作者:周久雄

      生活的苦难也许可以剥夺一个人的一种事业,但它也可以铸立一个人的意志和品格。

      诗人雷文老师,就是把苦难视为一种磨练,用顽强的意志在诗歌的生命中重新站立起来的人。他在《阅读带给我的力量与补偿》一文中自述:2010年的某一天,“……在工程完成近一半时,因塔吊师傅操作失误,导致我高空坠落后截瘫”,“这就是—个天堂与地狱的界限。…………这无啻于是将一个自由的人送进了没有光明的深渊。我很快调整了心态,既然上帝已经强行阻断了我的—条路,那就表示给了我另—次选择的权利”。多么坦然,面对现实,敢于挑战与担当。正如《来与去》中所写:“几朵飘着的云,在寻找方向/它消失了,又回来了/就几朵,在蓝色的底幕上/演绎着白,像人间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些小快乐,走了又回来/流着时光的甜。像风帆/推着一般船,如期靠近码头/靠近等待已久的眼晴/人世间有灵魂飞远,又有/婴儿接着落地。一双看不见的手掌/将生与死,收放自如//”。人生就是一场来回,生活本身是一尘不变,你是“云”,是“帆”,是“船”,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快乐”,即使都会“如期靠近码头”,但用一双有着灵魂的眼睛,可以尝试改变命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人来到世间,多了磨难,也就多了故事和经历。只要逆流而上,魅力将会开出独有的生命之花。他在诗集《乐观》中,开篇第一首《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将完整分割,破坏,甚至还要成泥/一片草,一颗白菜/一只不能再满足主人欲望的牲畜/都有可能与之狭路相逢/”,他对刀的实质领悟是别具匠心,出乎常人预料的鲜明性,“将完整分割,破坏”。谁是主人?与生活必然“狭路相逢”。是的,人也无法满足自身的欲望,这无疑是一种相互诠释。其实人对于自然界来讲,也很脆弱。无一幸免被失手的“刀”,“插进一个人的胁骨没有撤回/二者同时曝尸荒野/多年以后,骨头在黑夜生出磷火/刀却被锈迹化为乌有//”。我大胆揣测和解读,这首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他在个人生命历程中精神世界最渴望表达的时候“悟”出来的。

      确切的说来,我与雷文老师有缘相识,是在2015年5月的一天。如果没见到他本人,或不看他的个人简历,绝对不会相信他是有身体残疾的诗人。他很热忱开朗,毫不吝啬的将他对诗歌写作的经历和探索讲予我,并一直鼓励和帮助我。

      雷文老师为人低调,严谨,诗歌内敛,从来不跟风,把持着自己独有的写作风格,诗感内涵丰蕴,细腻,不刻意所为。他在《对盲点的兴趣》一诗写道:“我的眼睛,怎么努力,都不能将一粒米看透/不能将苹果的弯曲面拉直,它们下落/它们静立,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背着我//就像米粒躺在桌上与木纹说话//会议就在隔壁举行,墙才有了意义/失落的时候,我决心将一颗苹果摔出本质/但却有一块又飞过了我的头顶//”米粒和苹果都是我们生活中必有的物质,是我们维持生命所必须依赖的食物和水。苹果的本质是什么?是碳水化合物。万物都富有灵性,都是生命的通融体和结晶体。“它们静立,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背着我/就像米粒躺在桌上与木纹说话”;把生活事物与自我联为一体,直接对话。“会议在隔壁举行,墙才有了意义/失落的时候,我决心将一颗苹果摔出本质/但却有一块又飞过了我的头顶”。借苹果和米跟木纹说话和交谈,实质是诗人在与生活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交流和辩论,如同他自述:“累了,就拾起笔写写诗歌和随笔”。与文字交流,又在知识的海洋里乘风破浪,从而感悟出一种纯粹且灵动的语言,超出现实的意象,符合生活常识和逻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具有深度的生命哲学内涵。

      雷文老师的诗能把人的心灵唤醒,能触摸到神的动机。真正的诗人,更像一位放风筝的高手,一根线犹如笔,同样一张纸,能拽出别一样风景,能拽住世间万物瞬息万变的思想,且收放自如。能让大众看见深度的美,拍手叫好之后痛快的呼吸,心疾得到缓冲和平衡。在《路过古塔》这首诗中:“顺着塔身向上,就是重复建造者/当年的轨迹,我发现他曾经/苦心设计过的这座塔,终不是/通向天堂的梯子。/他可能骄傲于这种实体代表过内心的高度/骄傲于最后的凌厉,无人能侵犯/此刻,却有一只鸽子正在塔尖/拍打着灰色的翅膀,就像登基的皇帝/有着君临天下的神情。我路过/仿佛被它的俯视所统治//”。诗人通过描述仰望古塔的过程,其实是在素描一个人曾经的经厉,对“当年的轨迹”的欣慰和担当,“骄傲于最后的凌厉,无人侵犯”。诗歌,在深度意义上讲,是精神的产物,也是灵魂的表述,他用独特的诗歌语言向神找回魂灵的归宿。

      雨果说:“任何诗人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反映镜,这就是观察,还有一个蓄存器,这便是热情;由此便从他们的脑海里产生那些巨大的发光的身影,这些身影将永恒地照彻黑暗的人类长城”。写诗,要用敏锐的洞察力穿越肉体,穿过时空和事物,用饱含真情的语言直抵内心神往之处。说到这里,我想起雷文老师有一首《钥匙,或许是一个界限》:“总有些忧伤、屈辱无法消解/或许钥匙是一个界限。很多人每天都在重复/”,他选取日常生活中的素材,用精练的意象将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感悟揉入其中,从而使诗歌由事物的事象界面上升到意象的诗意界面。“自从拔出钥匙,就一直在为重新插入的准备”,不是吗?我们每一个人既然选择了不同的生存方式,就时刻准备着又一次新的重复。很精准地捕捉了生活习惯,“插入钥匙前,用一双眼睛拆卸尘世/推开门后,用另一种心态面对一盏熟悉的灯//”。在这之中,“用一双眼睛拆卸尘世”,加速了读者的心跳和呼吸的频率,钥匙自然是开门的,但诗人洞悉到“可以顺利完成一圈的扭动”的那一瞬间,从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展面,升华到另一种拓展性宽阔的精神向往层面,更深入地让读者发挥思维再创作空间。用独特的潜力把自己从尘世中救出来,然后分享快乐,产生心灵的共鸣。正如歌德所说:“要是只能表达自己那一点点主观感情,他是不配称为诗人的;只有当他驾驭世界和表达世界的时候,他才是个诗人。”

      当然,雷文老师的面前,我本身没有资格提及诗和诗评。但我读了他的诗歌,总按捺不住心绪,冒昧造次,算是自我理解和自我安慰,还望海涵!他在知识中重新找回站立起来的自信,在诗歌创作中挺立起乐观从容的生命斗志,都值得我敬畏、学习。我忠心祝福,祝愿雷文老师与他的诗歌一道充满旺盛的生命力。“人生来就是来受苦的,要在这世上历练一番,尝尽各种滋味,死亡是我们最后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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