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喜欢他

每到暮春,布谷鸟的叫声响彻四野“快栽快割!快栽快割!”。这时候,大人们是最忙的,一边要抢收小麦、油菜,一边要尽快把收割后的旱田灌水翻耕种上水稻,迟了就会耽误水稻的收成。

就是这忙碌的时节,于小时候的阿奇却是另一番的畅快。他把村子里的小孩组织起来分成两派玩打仗的游戏。他们用收割后的油菜秆做成长枪、短枪,用纸或旧布头包上河沙当成炸药包,在收获后的光秃秃的田地里,漫山遍野地奔跑打闹。那震天的呼喊声、欢笑声传遍小河两岸的村寨、田野、山坡。连那些忙着抢收抢种的大人们也被吸引了,有含笑观看的、有大声招呼孩子注意安全的。

玲子在河对岸的坡地割猪草,她也被吸引了。她好羡慕那些玩打仗的孩子们,她很想加入,但她不能。

阿奇与玲子是一个生产队的,一个住河这边,一个住河那边。两人是同班同学,只是两人的家庭情况差异巨大。阿奇的父亲在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乡镇当乡长,他放学回家就是疯玩。而玲子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她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三个弟妹,玲子放学回家煮饭、割猪草、照顾弟妹,她有忙不完的事。

阿奇不仅是村里的孩子王,在班上也是出类拔萃的。他虽然调皮捣蛋,但学习一直很好,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满诙谐与欢乐。即便因在课堂上捣乱,老师喊他到讲台前站着,在这过程中他也一直在与老师说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奇课堂上及放学后的各种搞怪、阿奇的聪慧、阿奇阳光般开朗快乐的性格都让玲子暗自佩服。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阿奇妈担心孩子调皮不专心学习,让阿奇到他父亲那里去上学了。

一个冬日的周末,玲子在河边自家菜地里割了满满一背篓菜叶,挺沉的。天已经黑下来,玲子有些害怕,背着背篓顺着斜坡加紧从河谷向上走。就要爬上河岸上沿的大路,玲子一抬头,暮霭中,那个比先前更加俊朗的少年阿奇正要从上面走下来过河回家。玲子突然心慌意乱,想要一转身逃走。而那个少年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到,自顾自的下河岸而去。玲子走出老远,心脏仍然呯呯直跳,回到家,玲子已是满头满脸的汗。玲子才意识到,她是那么害怕面对那个让她羡慕不已的少年。

阿奇偶而会在假期来找胡二毛耍,他们仨是小学同学。胡二毛家就在玲子家对面。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玲子总会莫名脸热心跳。一次二毛把阿奇借他的一本《随笔》借给玲子看,那上面有阿奇俊逸的签名。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像刚烤熟的红薯,滚烫得让玲子手抖、心热。

阿奇上高中时,他父亲调回本乡镇当书记,阿奇的母亲也从村里搬到镇上去住了。

玲子的表姐也在镇上工作。高中时玲子假期没少去看表姐。只有玲子自已知道,其实她多么希望但又害怕在那个大院遇上那个谁。阿奇家就住在表姐家一个院子的对面二楼上。

后来玲子到南方一个城市上大学。假期回来听二毛说阿奇恋爱了,对象是在镇里工作的一个姑娘。

玲子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瓦解了。

阿奇也许不知道,在河对岸的村子里有个羞怯的女孩,曾经一直一直都在心里默默喜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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