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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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朴树略带伤感沧桑的诉说宛如阵阵微风,轻轻拂开时间之门,将记忆带回家乡的原野,我的那些表姐,那些曾经灿烂的开放在青葱岁月的花儿……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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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叫桃花,却最有资格享用这个名字,宛若满月的脸庞不时爬上两朵娇羞的红云,不施粉黛自然白,未涂胭脂亦带红。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的就是她。早早辍学的她每天的营生就是放牛,她极爱干净,村后沟里那条小河是她最爱。牛儿悠闲的在坡地吃草,野花于微风中摇曳,她解开两条长辫子,潺潺的溪水缓缓洗涤着一水青丝,夕阳将影子拉的好长好长,猛一抬头,水珠随着发丝四下散落,惊得蝴蝶蜻蜓不知所向。那年她刚满18岁,母亲派我叫她去相亲,她竟然吓得哭起来,不过也没忘换新衣,一件水红衬衫,一条嫩黄长裤,衬得那双丹凤眼越发含情脉脉。没想到哭红的双眼竟对相亲对象一见钟情,一反往日的温顺听话,全然不顾家人反对,倔强的嫁给了养蜂人的儿子,简单的婚礼后就留在那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

    公婆和丈夫对她很好,也不用干太重的农活,丈夫忙时,她便到山上放羊。当初她义无反顾的走进小山村,却极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去。可是孩子偏偏不争气,先是逃学,后来干脆就弃学回家了,听说本来爱哭的她整日以泪洗面。

   春风几度,桃花依旧,人面不知何处。故乡的小河应该记得,河边的青草应该记得…….

                               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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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叫荷花,甚至有可能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荷花。她上面已经有个哥哥,重男轻女的父母还是给她的名字带了个“改”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读《蒹葭》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头脑中首先幻化出的就是她的身影。每当有人艳羡某某明星的美貌时,我总要打岔,“我表姐比她漂亮多了!”“明星靠化妆,我表姐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的吗?”“她现在在哪?”是的,她现在在哪里呢?那个有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着毛茸茸睫毛的她在哪里呢?

     在少女最美妙的十七岁花季,她就被父母嫁到黄龙山,据说给她奶奶换回了一副上好的棺材。丈夫是个老实人,没什么本事,儿子天生弱智,20来岁的小伙子还像个五六岁的娃娃。家里家外全靠她操持,身体虚弱又患上了眩晕症,看见风吹树动都头晕的站不住。尽管我能想象岁月这把刀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有多深,但医院看到她时还是吃了一惊,一朵曾经亭亭玉立的花,一朵曾经满含水珠的花,就这样在风中渐渐干枯、凋零……

                          喇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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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姐妹几个中最心灵手巧的一个,也是最大胆泼辣的一个。就像田间地头、门前屋后热烈开放的喇叭花,平凡普通,却也朝向太阳倔强的绽放着姹紫嫣红。鞋垫那么大的空间,她竟然绣上了憨态可掬的熊猫,嘴里叼株嫩绿的竹子。旁边还配有“北京”二字,为迎接90亚运会吧。夏日中午最热的时候,她带我们几个小的出去偷豌豆,被主人发现后一路狂奔,洒下满地银铃般的笑声。她的声音特好听,脆脆的,语速极快,大珠小珠落玉盘,遗憾的是没听过她唱歌。

      没上过几天学的她最终还是走上了和其他姐妹一样的道路,嫁的丈夫倒很英俊,也能下苦,日子可过得不怎么好,养猪,猪得了瘟疫,死了一大片;养鸡,遇上了禽流感,鸡蛋卖不出去。一气之下,姐夫又病倒了,孩子大学毕业工作没着落,前一阵她还来电话求我给想办法,对着话筒,我好想问她,还绣花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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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她她还在开吗?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花开花谢,春残花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埃。愿那些陪伴她们走过春夏的人们,那些见证过她们美丽的人们,永远记得那些花儿,记得那缕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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