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

文/六月飞雨

二十年前，在山西打工。

老板是个武汉人，四十多岁，团脸平头，娶个婆姨是本地人。他们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上初中，儿子正上小学。

由于家里条件可以，女儿还算懂事，可十岁左右的儿子每每在吃饭时总喜欢挑肥拣瘦，老板呢？每当这个时候也总会说上儿子几句。更多的时候是拿自己小时候的例子来说教儿子，希望儿子能从中明白点道理来。

老板说的最多的就是：“儿子，你们现在的日子还有什么挑头，你老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和村子里的大人们一道背着口袋上山砸石子了，一砸就是一天，那才叫苦和累。经常手被磨出血泡……不信，哪天回老家你问问你奶！”

这个故事，在饭桌上，老板自以为是引导和教育儿子的最好范例，就连我这个才到他家不久的外乡人也跟着听了好几遍。

终于，有一天，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老板的儿子又是饭不对口，小声嘀咕了几句。此时的老板两杯白酒下肚，用眼盯住儿子，旧话重提又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砸石子的事……

儿子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在故事快要接近尾声时，平静地说：“爸！哪天，你也上山去背回一袋石子，留给我砸，让我体验下是什么滋味……”

老板霎时停止了说话，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和手一道悬在半空，半天，他嘟囔了一句：“你他妈的……这孩子！”

老板的眼中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