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24

今天是同事儿子出殡的日子。昨天他托同事在群里邀请大家今天去他家吃饭，沉默许久，才有人打破沉寂，表示家里有事走不开，得请假。然后大家一个个冒出来陆续请假。谁能见得今日必有的一场场撕心裂肺。

想起童年时的一场经历。家乡人以养殖为业，家家户户门口都是一个鱼塘。暑假的一个午后，我被小婴孩呜呜的哭声惊醒。醒来颇为诧异，因为四面环水，每家每户都隔着一个大渔塘的距离，若非有小孩走到奶奶家附近，我根本无法听见那样呜呜的啼哭。可是问小表弟，他说他才没有哭。

不久就听说，和奶奶家隔了好几个鱼塘的一户人家，午休时，小婴儿爬到塘边跌落淹死了。我们赶到时，小婴孩的尸体平躺在屋外的台阶上。家中老少已哭到瘫软。

我奶奶被请去帮孩子换衣物，我跟在一边，奶奶一直提醒说，人小鬼大，不吉利，要我走远些。周围围满三乡五里的乡邻，我不知怕，蹲在旁边看那肉乎乎的小婴孩。那时，我对死的概念还很模糊，我觉得他只是睡着了，死，哪有如此安详呢。

白日里烈日似火，深夜竟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我缩在被单里，听见四叔家的大黑狗低声呜咽，持续很久。四婶说，人小鬼大，那孩子来捡他的脚印了。我一夜辗转，深毁日里不当近距离端详他。

时隔近三十年，那家人悲伤的哭叫还历历在耳。

今日，这样的哭喊也许要比那日更凄厉。

我始终不能相信，一户好好的人家，就这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