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开始亦是结束（四） 捉迷藏

光刺进了我眼晴的那一瞬，正好瞥见父亲恶狠狠的目光。我想，这场被掀盖的长桶藏身游戏算是彻底完了。

父亲卯足劲一把拽起我，像从黑暗的下水道捏起一只野猫，呵斥道:“等闷着，胡来随了他去，要你不孝。”我知道言中“他”是说我长兄，“孝”字加重音调是说我。气极的父亲终于还是对我动手了，衣架鞭在皮肉上是揪心的痛感。我倚在墙角抽泣，父亲吸着烟并责骂我还敢不敢，吁吁言道让我胆子硬些再试一次。我傲了性子，朝小房间的长桶跑去，借着桶沿的木桌，还是跳了下去。黑暗变成纯白色的世界，恐惧开始放大，看不见远方，像一个错步深渊的旅者，终究抵不到想去的地方。

从梦中醒来，似乎抑制不住情绪，心慌慌地抽噎了两声。微弱的月光顺着天窗打进来映在父亲关切的脸庞上。头越来越重，父亲拧了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散热。入夜的空气像静止了流动，清晰能听见水滴从没拧紧的水制漏出，然后滴落在砖面上溅开的声音。

我问父亲那香火还在嘛？父亲疑惑。我没有回。我好像梦见了我掀掉了家中一尊仅有的香火。

160525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