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家人

我坐在厨房里看外婆做晚饭,一个年轻女人走进门,冲着外婆叫妈。

外婆兴高采烈,举着菜刀就去迎接。半道上又想起菜刀在手里,跑回正版前放下。

陌生女人也叽里呱啦跟外婆说话,话还没说完就放下手里东西,朝我走来。

外婆在她身后笑很开心,“快叫妈妈,这就是你妈啊!你不总是哭叫着要妈妈的吗?怎么来了却不叫人了。”

我怔怔的——我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蹲下,强硬的抱住了我,还拿脸蹭我的脖子脸。

我尴尬又不舒服,想要推开她。

她似乎受了伤,表情像笑又像哭。

“连妈妈都不认识了!”

我仍旧怔怔的,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她,不知道说点啥。

过了一会儿,她真的哭了起来,在我面前抹眼泪。我更尴尬了,毕竟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哭……而我还不懂得什么叫安慰。

她开始讨好我,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会给我礼物,一会儿又对我问东问西,即使我因为过度害羞和不适不回答,她也不放弃,问完这个问问那个。吃饭的时候也是,什么事情都帮我张罗好了,只需要我张嘴。平时我可没有这个待遇,她好得让我有点慌张。

吃完饭,她又说要带我去买甘蔗吃。我看看外婆,寻求意见。

“在妈妈面前还害羞,赶紧跟着去吧!”

我别别扭扭的让她牵着我手往街角走,天黑了,只剩下眯眯点光,啥都看不清。

有个白头发爷爷坐在马路牙子上,身边一大捆甘蔗,甘蔗叶子还在上头。

妈妈问多少钱一根。

白头发爷爷爷说3毛,他声音抖得好厉害。

我盯着老爷爷,只觉得他长得有点可怕,但可怜。他的每个动作都这么慢,每个都动作好像都很吃力,可是他身边的甘蔗还有那么大一捆,天已经这么黑了都还不回家。不知道他家远不远,等下他还要背着卖剩的甘蔗走回去吗?他背得动吗? 他还有妈妈吗?

妈妈将属于我的那根甘蔗递给了我,我扛着,便忘记了担心。

我对她的疑虑和抗拒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全都消失了。她身上的味道真让我安心!

第二天便成了我黏她,到哪里都黏着,只要她一离开我的视线便要焦急的找。

从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过,我怕她突然又不见了。

几天之后,妈妈牵着我的手让我跟外婆说拜拜。我听话潇洒的回头跟外婆挥手。

外婆又气又笑:“这个没良心的,有了娘老子就谁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这么说,牵着我的手是这么的温暖,这么的有力量,我什么都不怕,我只要牵着它。

我们坐了班车,先是到了一个满是黄土的地方,然后又到了一个大湖边。湖好大好大,橙黄色的水,水边有好多巨大的贝壳,每个都比我的脸还大。然后我们上了船,船嘟噜噜的响,很吓人。

然后我们又走了很远的路,也许也坐了车,但是我不记得了,到了她学裁缝的地方——她离开我的原因。

那是座青色的砖房,房子外面有一长条白白的水泥走廊,走廊的边上有很多野草。白天,妈妈在屋里吧嗒吧嗒的踩缝纫机,或者卡擦卡擦的剪布匹,我就在那条走廊上爬来爬去的玩。玩一会儿,我就会抬头看看屋内,确定她还在那里,再低下头继续玩。晚上,我记得我都要跟着她走很远的马路,路过一大片荒草坪子,最后到一间很暗的房间里。每天睡觉前,她都要我喝一大搪瓷缸又黑又苦的中药,因为我肚子里长了很多蛔虫。但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妈妈让我喝的,每次都一口气喝完。我心里想,我这么听话,喝药这么厉害,妈妈你该喜欢我了,会一直带着我了吧!

不久之后,有一个男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来找妈妈。我被告之,那是我的爸爸、哥哥和弟弟。

爸爸长得很高大,蹲在地上。哥哥很害羞,一直靠在爸爸身后;弟弟很小,一直站在爸爸怀里。

我在我常玩的条白色的水泥走廊上站着,呆呆的看着他们三个,不敢跟他们说话。而他们三个在不呆呆的或蹲或站,也不跟我说话。这是我第一次认识他们呢,他们也不打招呼。

不久之后,我们一家人回了自己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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