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马车

中午上班，忽然看到有马车经过，两匹马拉着一车木杆儿哒哒地走着，几十根木杆堆的高高的，碗口粗细，每根都有五六米长，马车吱吱嘎嘎，木杆一颠一颤。车把式安静地坐在木杆最前头，并没有一个指示动作，或者声音，马就知道默契地配合。

不知为什么，这马车就吸引了我的目光，站在路边，隔着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出神地看着。

这才是第一辆马车，跟着还有两驾马车哒哒地走过来。第二辆车上整齐地捆了七八个大大的三角架子，是房梁，不知那被拆掉的旧房子是做什么用的，竟用了这么巨大的房梁。第三辆车上也是木杆儿。每辆马车都是用两匹马拉着，马车走得很平稳，马们配合得很。

红灯亮了，马车先后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开始自己的行程。

走了一百多米，居然又看到一辆马车，车上也拉着房梁，显然它也是属于刚才那支队伍的，估计是等红灯的缘故落了一小段距离。

这等规模的马车队伍出现在我们这个城市里，该当算得上声势浩大了吧。

城里人如今运货，大宗的雇汽车，小件的寻个“倒骑驴”，已经很久很久都看不到一辆运货的马车了。马车运货，在城市里差不多快绝迹了吧？

小时候，还有过拾马粪交学校的任务。左邻右舍的孩子挎着筐，在大街小巷间奔来跑去，看见堆马粪如获至宝地又笑又叫。城里马路上现在有的，是一堆堆的狗屎，清洁工人终日忙碌，奈何城市狗和他们的主人都没什么城市生活的规矩，狗自随地便溺，主人也听之任之。有人没看到一脚踩上了，暗叫倒霉。沮丧的样子与我们小时候看到马粪的情形，大是不同。

马粪可以烧火，所以学校要小孩子们去拾。今时纵有马粪，落在城里地上也无用处，只是污了环境，没有也好。用马车在城里运货，效率既低，在交通安全上又多了许多隐患，被淘汰也属自然。只是有些大尺寸的货物，比如我方才见到的那些，别的货运工具用不上，马车才能被请出来做补充。能赶马车的车把式们都有些年纪了，若再过些年月，纵使城市里还有需要马车的地方，还能找得到车把式么？

赶车这点活计虽不起眼，大小也算个技术或者手艺。在我们飞速进步的日子里，民间的技术手艺已经被丢弃了多少呢？

（2014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