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和老人

穿过竹林
走上长满苔藓的楼梯
吱呀一声
推开沧桑的木门
门后放着镰刀和锄头的下面
有一个载满鸡蛋的窝

月光总是那么不解人意地温柔
古老的青砖散发出深邃的光芒
一片星空
一座老屋
有一位老人站在中庭中央
清风拂动月光
他听着蛙叫虫鸣
眺望漆黑的远方
也许时间是星空的眼睛
望穿他的困惑

火柴盒上划过一道白光
他点燃了没有晒干的柴
没有烟囱的厨房
雪白的烟穿过头顶的青瓦
袅袅升起
在月光下
像极了人世间最美的灵魂

灯火阑珊的房子里
他安详地坐在那张冷暖自知的靠椅上
看着窗外那棵结满故事的柿子树
春夏秋冬
那天夜里
他捂着一碗热汤
世界突然间万籁俱寂
一颗流星划过头顶的星空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陪伴了他一辈子的声音

她依然笑得那么美
就像七十年前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
慢慢地
吱呀一声推开了那道沧老的木门
离开了这里
人世间
他卑微
穷极一生
写下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
有一种不属于尘世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