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周围耸立在黑暗中的高大的建筑物被从窗里透出的灯光装点得像刚从锅炉里拿出的木炭,上面带着众多小火星。只不过木炭上的火星是红色的而建筑物上的灯却是白的透出寒意的。我眼睛注视着窗外,除了建筑物的轮廓和各处亮着的路灯,只剩下空洞的黑夜。童年中多少次像这样一样,双眼注视着窗外啊。只是那时心情多半是欣喜的,而现在整个人都被落寞填满了。

   童年时上下学都是坐面包车的,我们邻近一片的人拼车坐在一起(基本上坐同一车的都是小伙伴啦)。我们童年的时候时间都是极宽裕的。早早地放了学,在奔向面包车之前,少不得在小吃摊前流连一番。那是城管也不甚严,小吃摊云集至此,各式各样。有时有的摊主们干活时还聊得热火朝天。我始终不能理解在每个摊点面前熙熙攘攘都是人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有空谈天说笑。我照例是去光顾那家兼有炸香串和甜粥的摊子。眼看着老板娴熟地舀上一大勺小元宵,右手拿着小香串不时往嘴里送(果然童年时贪吃的习惯为我以后肥硕的身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径直往面包车上走。归家途中,一边享用着刚才消费的美食,一边与身边早已谙熟的景色擦肩而过。每到拐弯路口,驾驶员总要提醒:“你们吃香串,把棍子横过来吃,不要竖着吃。”可是这善意的提醒不是被他们——我的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所湮没就是只得到我们懒懒的回应。我们在面包车上有时是各自诉说自己在班上发生的可以付之一笑的事,有的又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默默地想。懒懒的回应应该是属于后者那一种情况吧。

    车子停在P君家祖传小店的门口,那可是个固定的地点。关于那个祖传的小店还有一个颇有趣的“典故”。P君的母亲曾半开玩笑似的问X君:“小X啊,将来你长大了,愿不愿意嫁给我家小P呀?跟我家的小P一起掌管这个店好不好呀。”当时我也在场,只见小X嬉笑着扭头就跑,我以为X君很是害羞。后来我拿这件事问X君:“你到底愿不愿意呀,你是不是觉得很害羞很尴尬地跑掉了?”“那个小店好破好破的……”原来是这样,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人间的许多事情总是超乎你的想象。

    那个小店确实很小很破,但在童年的我的心里,可谓应有尽有。从5角钱到2元钱的零食种类繁多。5角钱的有最著名的卫龙辣条还有声名微小的123辣条以及“手撕羊排”的辣片。“清嘴”牌的梅子、套餐QQ糖、泡泡糖、五颜六色的石子样的巧克力豆,虽不如辣条声名显赫销量好,但也是颇负盛名的。倘或再阔绰一些的,可以买可比克薯片。往往在我阔绰的时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几乎每回付钱都是付给P君,而差不多我有时间去买东西的时候X君,T君他们也有时间和P君在一起相聚看《果宝特工》或者是《喜洋洋与灰太狼》。P君装腔作势地掂一掂少的可怜的硬币:“最近很阔绰嘛。”其他人也就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到我身上来,几乎异口同声:“哟~~”虽然很想拔脚就走,但还是禁不住诱惑。视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电视上了,手也鬼使神差地撕开了薯片包装给他们递过去了……他们也不显得生分,感觉到有东西递过来了,头也不转地就摸索着拿薯片。

     我们经常就那样很斯文地玩到日暮之后才蹦蹦跳跳地跑回家。童年中诸事繁多,但印象深刻的就也只有这些,这点事每每想到总是由欣喜逐渐变为落寞,徒增物是人非之感。

    假如你所认为美好的,所珍视的,并且坚信你所深埋心中的也一定会让他人视如珍宝的最终只是虚无,你会怎么办?

    现在这车正驶往我梦幻中的大学校园,而在这之前,我刚刚参加了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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