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观垂钓者

……我非鱼，不知上钩前之悠游，不知吞钩后之痛苦--题记

"梅子黄时家家雨"，我家也不例外。不过当时并不见梅子黄，只知此时可以撑一把伞，去钓鱼了。

鱼竿很简单，或是一弯细竹，或者干脆只是一截连子棍（音，并不知道是哪个连）。通常诱饵用蚯蚓。提一只小桶，或拿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上湿润的土，挖到的粗的细的红蚯蚓就扎堆儿挤在土中了。

        其实现在才觉得残忍：硬生生将蚯蚓拍扁，揪成几截，把鱼钩穿入它身体中。然后随吊钩送进水里。并不像别的垂钓者，弄点香油泡馒头，拌点面粉麸皮挛成团，撒窝子。只是随意的把钓钩抛入水中。作浮子的，可能是一截芦苇，高粱秆前边最细的那一截。而代替沉锡的，可能是牙膏皮。那时的牙膏用锡管装着。截成小块，穿在鱼线上，猛一看去，还以为挂着一条小鲫鱼呢！

        心里并不着急，并不揣测：鱼是否已嗅到香饵？此时掣起钓竿是早是晚？也并不总结经验。随心所欲，看见浮子动了，想拉就拉。拉起来看时，若蚯蚓已被吃掉，就再放上一截，没吃掉，就再投入水中。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钓鱼，不和别人比做英雄好汉的缘故吧（男生要比业绩，大人们可能还会想着美餐）心中压力全无，总是最先开张。待我钓着一条后，别人的鱼也就逐渐上钩了。奇怪的是，此后我就很少钓到鱼，大约是没总结经验，乱钓的结果。但也很快乐地回家了。把钓到的鱼送给别人或重新扔进水里--太少，犯不着沾锅。

        后来有两年，河水泛滥，家旁沟渠里满是小龙虾，邻家哥哥们成桶地捉来分给我们吃。自我远离家乡，外出求学，听说家乡已成龙虾之乡，我却再也无缘回去……

        童年的时光已经远逝，连少年青年的韶华也觅不见踪影，而今只能是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了。

        又，儿子三岁时吵着要钓鱼，答应了许久，至今尚未付诸行动，怕热着他，怕他落水，现在，干脆连水也难得见到了……

        总之，我彼时的自由，他很难再拥有了……